来的人是谁?
小和尚?还是暗河的人?
三人之中,萧瑟最先动了,他的手轻轻地在牌匾上拍了一下,纵身一跃翻了过去,朝着秦筝走来。
“我们两个用剑的人没悟出来,他一个用棍子的反而悟出来了?”
李凡松和雷无桀对视一眼,心里皆是不服气。
“我和阿筝先上去了。”萧瑟懒懒地一耸肩,又正色道,“机会难得,慢慢参悟还是有些收获的,你们不要心急。”
秦筝拍了拍道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伸手拉住萧瑟的袖子跟他一同走向了二楼。
二楼的厅堂里挂着一幅画,画中是一个似笑非笑的紫袍道人,略带几分诡异地望着他们,画的旁边是一幅对联。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横批:太上无为。
萧瑟手中无极棍上的符篆莫名地闪起红光,“看来是见到昔日的主人,有些激动了。”
这画像上的人正是钦天监的首任监正,大国师李风连。
他们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没找到出去的门,便又看了李风连的画像许久,秦筝稍稍皱眉,不自觉地攥紧了萧瑟的袖子,“这里有阵法。”
一只手按上了她的肩膀,“没事,不怕。”
秦筝听到这个声音,猛地抬起了头,萧瑟已经不见了,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穿着蓝白道袍的清秀少年,正笑呵呵地看着她,“我们纯阳宫的人,何惧阵法。”
她忽的就说不出话了。
“小师妹,见到师兄,怎么不打招呼?”背后又来了一个人,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头顶,“多年不见,小师妹和我们生分了。”
秦筝动了动唇,小声地唤了句:“师兄。”
又有四五个人影出现在她身边,穿着清一色的蓝白道袍,或亲昵地牵起她的手,或温和地站在一旁看着她。
秦筝一个个叫出了他们的名字,这些全都是那些年死在战乱中的师兄师姐,她挨个儿叫了一遍,眼圈有点红,“我好想你们呐……”
“小师妹长大了,怎么还会哭鼻子了?”师姐拂了拂她的眼角,笑道,“以前被几个师叔打得满地找牙的时候也不见你哭的。”
“哪有,我偷偷哭的。”她那么怕痛,怎么会不哭。
“也是,林师姐和素师兄向来对你无微不至,有他们照顾你,我们都放心很多。”
秦筝闷闷地说:“师兄师姐,你们出现在这里,是被阵法叫出来的吗?”
“是呀。”师兄摸了摸手中的剑,意味深长地说,“只要杀了我们,你就可以破阵了。”
秦筝瞳孔一缩,“我不要!”
“小师妹,如今的我们不过幻影,真正的我们早就在好多年前就死了,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师兄淡淡地说。
“不过幻影而已,你还要害怕吗?”
萧瑟听到秦筝的那句此处有阵法的话后,同样觉得有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但那不是秦筝的手,小姑娘只喜欢扯他的袖子。因为他的肩膀比她高,她觉得抬胳膊费力。
那是一只男人的手。
他回过头,叹了口气,眼里却并无意外,“我想了许久会是谁,原来是你。”
那人笑了一下,“你明明一早就知道了。”
“钦天监祖师爷面前点的香是迷影香,这个房间里摆的阵是往回阵,这个香配上这个阵,就算再强的心智也会生出幻象而来。
心智已失,心魔而起,眼前见到的便是心中没有办法忘却的魔障。”萧瑟笑了笑,“我的魔障,是你?”
“是我。”那人却也是笑。
笑容与萧瑟一般无二,只是多了几分桀骜。
那人穿着一身白衣,神采奕奕,与总是带着几分懒洋洋的萧瑟截然不同,可那面容却与萧瑟一模一样,虽然似乎要年轻一些。
这是四年前的萧瑟。
是那个十七岁便入了逍遥天境,跟随琅琊王学习兵法军术,文采诗赋亦是享誉朝野的绝世皇子,所有人心中早已认定的皇位继承人,萧楚河。
萧瑟看了眼身边的位置,小姑娘已经不在了,看来这天下第一楼的考验果然是一对一的,怪不得齐天尘会说每个人见到的第二楼都是不一样的。
既然是心魔,小姑娘怕是会看到她那些死去的师兄师姐。
白衣萧瑟神色清明,他仿佛看穿了他心中所想,“这种时候还有空挂念别人,如今的你,可真令我失望,你看看我,再看看你。”
“我怎么了?”萧瑟反问道,“我觉得我这样挺好,毕竟谁都不想孤家寡人过一辈子,有个小姑娘陪着的感觉很不错。”
“那个姑娘……确实难得,不过我说的是你。”白衣萧瑟摇了摇头,“如此惫懒,连个小姑娘都打不过,辜负了琅琊皇叔、若风师父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