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霄盯着他修长紧致的腰线和稍显轮廓的腹肌,笑得眯起眼睛。
粉色系的上衣给硬朗的外表添了几分柔和,搭配米白色运动裤更显优雅,只不过那双花袜子有点突兀,但,谁让他本人喜欢呢?
看徐景辛穿好由他亲自挑选的衣服,突然就get到了玩换装娃娃的乐趣。
贺霄忍着笑从裤袋里掏出一个磕破了角的手机,用各种角度对着不输于杂志封面模特的型男拍了几张,然后又小心地收起来。
这百年难得一遇的造型,必须给他拍照留念啊!
***
徐景辛看不见的这几天,贺霄把这辈子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他身上了,衣食住行,事无巨细。
他总有种担心,担心楚禹突然来找他,说找到线索了。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是得到召唤转身就走,但如今……他真的可能会动摇。
明知道自己应该永远保持孤狼的状态,因为只有孤狼才永远没软肋,但,他还是不可抑制地想跟靠近他,再靠近他……
这不是理智行为,但他头脑仍然清醒,这几天可以例外。
这一个星期,就连救援队的人都没再来打扰,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个,重要的是,徐景辛看不见。
看不见他毫不掩饰的欣赏,看不见他时刻翘起的嘴角和轻快的脚步,更看不见他眼神中偶尔流露出的喜欢。
在这个封闭的小院子里,没人会知道他对徐景辛的感情,也包括徐景辛本人,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去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不可言说的爱意。
那天从酒吧回来后,经过一夜的郑重思考,各种分析各种模拟,他确认自己是直的,但,把对象换成徐景辛的话,就……是可以早上起来洗内裤的程度。
最后,他得出结论,自己肯定不是通电螺线管,充其量也就是一个“C”而已。
今天是这种关系的最后一天,明天徐景辛就要拆线,重见光明。
贺霄有点失落,但还是很为徐景辛高兴,他本人却显得有点遗憾。
“要是早一天恢复视力就好了。”
“为什么?”贺霄把一颗桑葚塞进他嘴里,故意蹭到徐景辛的嘴唇,让上面染上殷红色泽。
他舔了舔嘴唇,有种去帮他舔掉的冲动,可徐景辛却一无所觉,认真回答:“今天晚上,从现在的位置,能看到我们国家的空间站飞过头顶。”
“真的?直接就能看到?”贺霄完全不知道祖国的航空事业已经发达到这种地步了。
“嗯,早上新闻说的,恰好赶上日落,天气好,能看到。”徐景辛叹气,“可惜了,第一次就这样错过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贺霄看了眼西边天际的厚厚云层和四圈透出的金光,把装桑葚的钵子往桌上重重一放:“走,看空间站去!”
徐景辛一头雾水地被贺霄拉到二楼,茫然不知所措地站着,就听到“砰”一声,一阵清凉的夜风就刮过他的脖颈。
“你干什么?”他不可思议地问。
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贺霄很快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想法,他怂恿他顺着走廊尽头的小阳台爬上屋顶。
徐景辛真的上去了。
在看不见东西的情况下爬上屋顶,跟人一起看空间站……
看不见东西的情况下……
真是疯了!
夕阳比刚才落得更深了,厚重的云层终于被风吹散了些,暖黄色的橘光透出云层裂隙,烧红了半边天。
看样子,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微风轻拂着两人的发丝,他们一同迎着光坐在屋顶上,谁也没说话,好像一副静止的的画卷。
贺霄撑着下巴,目光一点点描摹过他在温柔天光下异常流畅的脸部线条和微微上翘的嘴角,眼底全是温柔笑意。
徐景辛也很高兴,虽然看不见,但,重在参与。
“几点了?”他问。
“六点多吧。”贺霄回忆了一下。
徐景辛嘴角弧度加深了些:“那快了。”
等太阳彻底坠入远山之后,世界变得黑暗而静谧,突然,墨蓝色的天空尽头出现一个亮点快速移近,成为天空中万千颗星辰中最闪亮的那一颗。
“来了!”贺霄左手拍了下徐景辛的肩膀。
那点银白仿若流星,不疾不徐从他们头顶划过,徐景辛虽看不到,但还是微微仰起了头,像是在承接某种希望。
人类的希望。
贺霄一直都知道,徐景辛是个胸怀天下的人,这个词用在当今年代有点夸张,但事实就是如此。
一个人有着一辈子花不完的丰厚家底,完全可以去过任何他想要的生活,但他却把大部分财产乃至于整个人投身于公益。
在巴林河谷那天,贺霄为了联络国内的上级,拿走了徐景辛的手机,他拍了很多匪巢附近的环境照片给上级发过去,因此也看到了相册里的最后那张,他震惊地发现,那是一份草拟的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