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辛看了一眼倒地的贺霄,又看看那个呆若木鸡的大男孩,摇头:“不,不认识。”
光头嗤笑:“那你还挺多管闲事的!”
徐景辛扯了下嘴角,露出苦笑:“可不是么……强迫症吧……”
确实挺多管闲事的,第一天见面时贺霄就说了,说他在多管闲事,可他还是一次次地管他、照顾他,甚至在他屡教不改、私生活糜烂的时候,还在为他不惜豁出自己的命。
看他瞬间变得一脸沮丧的样子,光头以为他怂了,冷笑着挥挥手,示意手下们放下枪,又朝他扬了扬下巴:“蹲下!”
徐景辛就重新抱头蹲下去,没再朝贺霄那边看一眼。
那男孩见似乎安全了,赶紧蹲爬过去扶起贺霄。
贺霄双手抱头,把眼底的所有不驯全都藏起来,任凭额角的血慢慢渗出,缓缓打湿睫毛,滑下眼眶。
别说是根本打不过这么多持枪歹徒,就算为了不再连累徐景辛,他也得忍。
重压之下,时间过得异常缓慢,感觉像是过了几辈子那么长,外面终于传来了警笛声。
人群产生了小小的骚动,又在匪徒们的呵斥下重新安静下来。
外面传来警方的喊话,大意就是不要伤害人质,速速投降之类的话,但很快又消失了。
徐景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料想,可能是有了什么变故。
果然,光头接了个电话,只简短地回了个“OK”就挂断了电话,仰天喊了一句:“都到楼上去!”
五名匪徒就架着枪,把他们驱赶向二楼。
十几具尸体被堆放在一楼大厅的卷帘门前,他们都是赌场的保安和工作人员,楼梯上和大厅里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触目惊心。
一行人战战兢兢地往楼上去,其间,贺霄想要用眼神跟徐景辛交流一下,却发现他根本不看自己,只是抱着头,默默跟在别人身后,一步步踏上阶梯。
他可能对自己失望透顶了吧?
贺霄咬了下嘴唇,目光惆怅,纠结而复杂。
二楼人质相对少一些,靠窗位置是一大排休闲卡座,十几个人被枪指着蹲在远离窗口的空旷地带,见到呼呼啦啦一大群人进来,纷纷偷偷抬眼看。
其他楼层的人质都已经被转移到二楼,徐景辛猜测,一是防止他们逃跑,二是便于看管,能让他们空出来更多人手对付警察。
原本坐在椅子上摆弄手丨枪的一个人站起来。
一头暗红色的凌乱头发,眼睛上一道自上而下的伤疤让他那只眼珠彻底泛白,裸露的双臂青筋暴起,指节粗壮到像是能活活把人掐死。
徐景辛扫了他一眼,直觉这个人才是真正的领头人,毕竟,哪个BOSS会把炸丨弹绑自己身上?
光头问他:“找到了吗?”
红头发摇头,目光冷冷地在人质当中扫视一圈:“情报有误,他今天不在这儿。”
光头骂了一句。
红发狰狞地冷笑一下:“可是他儿子在!”
接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精致白人小男孩被从地上提了起来。
“我刚刚跟警察说了,我要立刻跟麦昆说话,有他的独苗在,我不信他还死抱着那批黄金不撒手!”
光头拍了拍腰间的炸丨弹,大笑:“那些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他真该死!”
黄金?
徐景辛震惊。
他们这是被卷进了黑吃黑的破事里?
贺霄的眉毛动了动,跟身边的大男孩对视一眼,像是同时松了口气。
那个小男孩哭的撕心裂肺的,光头用枪威胁,他却哭的更厉害了,整个大厅都回荡着刺耳的哭嚎声。
光头不耐烦,上去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又从旁边拽起一张餐巾把他的嘴堵上,这才安静了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十几分钟后,红发男人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号码,面带得色地接起来。
电话里确实是麦昆,但他们的交涉不是很愉快。
或许是本着公开透明原则,让同伙都能听清对方的话,红发男人开了免提,麦昆急切的声音就响起来。
麦昆一口咬定赌场里没有什么秘密金库,更没什么黄金,当年的黄金不是他拿走的云云,可这伙人坚持说他们早就调查清楚了,黄金就藏着这栋房子的某个地方,让他赶紧乖乖交出来,到最后,暴躁的光头还过去骂了娘,威胁说要杀死他的儿子。
但事实上,他们不敢轻易杀死孩子,或许杀死了他,那麦昆永远也不会说出黄金的下落。
双方就这样僵持住了。
徐景辛觉得这些匪徒快要狗急跳墙了。
他们应该很赶时间,因为时间拖得越久,他们能带着黄金逃出这座城市的几率就越小,哪怕他们带着重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