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歌之打断了周铭飞腹诽:“都快撞到我身上了。”
周铭心虚地退后半步,清清嗓子:“就你事多。”
俩人吵吵闹闹地到了剧院后台,祁妙已经换上舞蹈服了,还没化妆,见着他们就急忙忙冲过来:“饿死我了饿死我了......”
裴茹把打包过来的饭菜在张空桌子上摆开:“来来来,看看想吃什么?“
祁妙用筷子夹着叉烧包咬了一口:“你们怎么买这么多呀。”
“怕有谁没来得及吃饭啊,”裴茹笑道,“那个季老师呢?”
祁妙朝外面一努嘴:“在那儿呢,他好久没回来了,这会估计脱不开身。”
周铭顺着往外面看,原来季云青在下面观众席坐着,不知为什么,那柔和的神情给了周铭一种错觉,仿佛这是位年轻英俊的物理老师,正在教室后面安静地等着学生去黑板前答题。
也可能是他前面叽叽喳喳的众人给了周铭这种感觉,都是已经换好衣服化好妆的年轻人,手长脚长面容漂亮,常年跳舞使得他们都挺拔又舒展,拉出来都会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可都围在季云青的身边,眼神里带着憧憬和兴奋。
直到这时,周铭才隐隐猜测出来,季云青应该真的很出色。
或者说,是曾经很出色,拥有过极大光芒的人。
可能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季云青隔着众人远远地看过来,微微扬起下巴。
周铭举起手中的饭菜示意,用眼神询问要不要过来吃点。
看着季云青站起来朝这边走来,周铭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若是有机会的话,真的愿意为他买一张票,好看到他在舞台上,究竟是什么模样。
第21章
周铭顺着人群往外走的时候,似乎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祁妙实在是自谦了,虽然这次宣传力度不够导致观众席空余了几处,但通过身边人兴奋的眼神、潮红的脸颊,以及持续不断的掌声来看,这次的舞剧非常成功。
裴茹被祁妙特意交代了,结束后不许走,要再一起聚聚。
“得了吧,”陈歌之笑道,“都是他们舞团的人,咱又不熟。”
“他们好像不聚,”裴茹盯着手机屏幕看,“这种演出人家每个月都好几场,看得很淡啦。”
这会儿已经快十点了,周铭居然没有犯困,但也在纠结是跟着陈歌之他们继续混,还是回家睡觉,还没等他张口,就听见了对方的揶揄。
“想什么呢,不等你那季老师一起回去了?”
周铭头也不抬:“你大爷。”
“咋了,你们不是邻居吗?”陈歌之振振有词,“一块回去不是顺路,你想哪儿去了?”
人流已经渐渐散去,周铭站在后门外的台阶上,目光所在之处全是淡白色的梨花,这个剧院有些年头,树也长得高大,细碎的花瓣浮在月色如水的地面上,被偶尔的鸟雀叫声衬得更为幽静。
周铭懒得搭理他,刚刚坐得久也有点不舒服,干脆信步往外走去,随便溜达溜达。
人生的意义,不就在于吃和溜达吗。
多惬意。
外面的马路被路灯照得一片柔和的黄,远远驶来的汽车远光灯把周铭的影子拉得逐渐变小,他走得很慢,耳畔却传来有些嘈杂的戏曲声,他转过身发现街角处有个老太太,守着个高大的圆桶炉子在卖烤红薯。
这个季节的红薯不算甜,但时值深夜,总容易被那一口热乎所吸引,周铭个高腿长,几步就走了过去,俯身问道:“奶奶,这个怎么卖?”
老太太靠着三轮车打盹,老年机里正唱着穆桂英挂帅的选段,随着那一声“谁料想,我五十三岁又管三军”时,粗糙的大手一挥:“红瓤蜜薯,十块一斤!”
“给我挑两个吧,”周铭笑道,“闻着挺香的。”
老太太从小马扎上站起来,发出“吱呀”一声,上面绑着固定的布条已经被磨得很薄,就像她那稀白的头发一样,被风吹得有些飘。
她手脚麻利地抽出烤炉的屉子,已经烤的焦黄渗蜜的红薯露了出来,香甜的味道瞬间四散。
“还剩四个,小伙子你要哪个?”
周铭笑笑:“全要了,您给我包一下吧。”
他这会不饿,吃不了太多,就拿回去给陈歌之他们当夜宵了,还有季云青也是,明明晚上打包了一桌子的吃食,那人就捡了枚虾饺吃,估计也该饿了。
“……一共三十六!”老太太用塑料袋把红薯一个个分别装好,又在外面裹了报纸防烫手,才递给周铭,“尝尝,真的可甜啦!”
周铭递过去一张五十元:“行,奶奶不用找了……”
但下一秒,老太太就缩回了手,那张和气的圆脸蛋上有了点怒容:“干嘛呢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