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灯问:“你就不怕我把你这些话告诉他?”
“我读过夏老师在BBC国际新闻的报道,我能通过字里行间传递出来的思想确定你不会出卖我。”
夏灯没有问题要问了:“祝好。”
从国际学校出来,夏灯没着急上车,就站在路边,遥看对面两所公立高中,好像又翻修了,墙体颜色更明艳了。
看了一阵,她上车离去,去上一节书法课。
刚停好车,下车,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骑着共享单车笔直撞过来,撞到她胳膊,包和蛋糕掉了,奶油摔了一地。
男孩怕她怪罪似的,蹬得更快,一溜烟儿跑不见了,还是门卫拿来清理工具,顺便跟她解释:“那孩子不上学了,跟他妈和妹妹租住在这里,他妈在超市发打工,他每天就捡捡瓶子,看着小妹。”
夏灯清理好地面,把工具还给门卫,道谢,继续前往书法工作室。
那个撞她的男孩跟谭一一、蔓欢差不多大,却没他们一半讲礼貌。当然不如他们,他又没有那样优渥的条件学礼仪、知识,被教道理。
她上完课正好到谭一一的放学时间,接他去靶场打了会儿枪,又去马会骑了马,她认养的那匹。
放松了心情,夏灯又带他去吃了重庆火锅。
谭一一吃完第一口毛肚,跟夏灯说:“姐,我哥配不上你,你要不考虑一下我?”
夏灯端着水杯,淡笑道:“前一句说得对。”
“你那匹马真的太帅了!我要是还想骑能去找你吗?!”
“那是你哥以前给我买的,你要想骑也磨他给你买一匹。”
谭一一愤恨道:“你还说我说得对!分明就是早跟他暗度陈仓了!”
夏灯看着脸上的纱布包,说:“把你那碟给我。”
“干吗?”
“我看见你舀了辣椒,被香油蒜末盖住了。”
“……”
谭一一可会对夏灯撒娇:“他们那点小劲根本打不出内伤,擦破点皮不至于辣椒也不让吃了吧?漂亮夏姐姐。而且重庆火锅欸,在重庆火锅要清汤锅底那不如去吃内蒙的,直接水煮。”
“你上药时我就在旁边,什么程度伤我不知道?让你能闻不能吃,下次打架之前过过脑子,没十足把握就忍忍。”
谭一一蔫头耷脑地把油碟交出去,男性的尊严驱使他嘴硬:“但他们真的没把我打成什么样。”
夏灯不看他满身纱布包,点头笑道:“是。”
谭一一好胜心升起来了:“我明天就去找跆拳道报名,不练的可以一打十绝不出山!”
夏灯把项链盒放到他面前,未发一言。
谭一一本来也没胃口,索性不装了,放下筷子,盯了那盒子半天,抬头问夏灯:“为什么?”
夏灯平静地夹一块笋尖,眼神向下,顾自吃着,仍然一句话不说。
谭一一直接用手把盒子扫进垃圾桶,看起来无事发生:“我也不是那么舔的人,她在办公室的话我已经听得很清楚了,以后不会再去打扰她。”
夏灯把笋尖嚼完,咽掉,说:“你说她跟养父母生活。”
“嗯,她养父是美国人,养母是中国人,在她十岁左右收养的她。”谭一一说的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蔓欢是何女士跟别人亲生的这点,他会为蔓欢保密一辈子。
“你愿不愿学习,家族都能给你重新规划适合你的道路,她可能只有这一条路才有机会换一个人生。”
谭一一没想过这一点。
夏灯说:“你跟她在一起,对你能有什么影响?最多成为个谈资,说她是你谭少爷一段风流韵事。她要是个识时务的,那能想到用你名号为她自己谋取利益,从你这儿多捞点钱。但你觉得她是那样的人吗?”
谭一一低下头。
夏灯点到为止:“吃饭吧。等下送你回去。”
吃完饭快到车前,谭一一突然说他东西忘拿,夏灯先一步上车,等他回来也没拆穿他是去捡那副舌钉,平静地发动了车。
谭一一怕被问,欲盖弥彰地先开启新话题:“姐姐你有跆拳道、格斗那方面的人脉吗?”
夏灯开着车说:“打架这种事你可以请教你哥,他以前就是我们学区打架最厉害的小痞子,我最讨厌。”
谭一一后知后觉地想起夏灯说那匹马时就用了“以前”这词,惊讶道:“你们!以前就认识?”
“他是我前任。”
“初恋?”
“初恋。”
“我靠我靠我靠!”谭一一激动地连骂几声,扭头问:“姐姐,我可以骂街吧?”
“随你。”
“我靠我靠我靠!凭什么!你当初眼光就有这么差吗?”
“确实不太好。”
“真羡慕我哥,年纪轻轻就得到一生挚爱。”谭一一情绪变换快,偏头靠在车窗,“我说他怎么那么不害臊,我刚见你时问他你是谁,他上来就说我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