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说话的女孩插了嘴:“我刚听旁边那女的说她妈给她找了不少理想型,说是晚上一起吃饭呢。”
贺仲生跟她一唱一和:“那可能就是要重新开始。”
游风越过贺仲生,打开车门,一脚把他踹下去了。
女孩一愣,也不敢多待了,匆匆下了副驾驶,刚把贺仲生扶起来,游风的车已经绝尘而去。
她忍不住多嘴道:“你这朋友长这么帅,脾气可……”
贺仲生摆手打断:“别说。八年了,苦着呢,让他发泄吧。”
*
夏灯刚迈进家门,就被余焰女士拽进怀里了:“不是五点就到了?怎么那么半天啊!”
小姨解释:“灯提前给你们买了礼物,早就寄回国了,我车她去拿了一趟,也就晚了一点。”
夏灯让余焰抱了很久,看她抱不够了,才扶着她胳膊,抽身出来,挽着她往客厅走:“妈你有点过了,我半年前刚回来过。”
“才半年?我怎么觉得都好几年了?”
丁司白说:“想孩子是衰老的证明,你妈是明示你该留在国内了。”
“你才老。”余焰瞪他一眼,扭头对夏灯说:“你爸后一句可听,这回不再走了吧?”
“不走了。”
两人走到会客区,夏灯看到了一张陌生面孔。
余焰立刻介绍道:“这位是初臣,也是做新闻的。”
丁司白纠正余焰:“小初的新闻做得有点大,单纯介绍做新闻的,不太准确。”
夏灯这才看向这位客人,这位客人同时递了手来:“夏老师,我们行业的佼佼者了,你好,我是初臣。”
夏灯看了一眼他的手,不想跟他握。
初臣也不尴尬,合上手,收回来,继续笑道:“夏老师如果还想继续做新闻的话,我可以帮你在国内迅速打开知名度。”
夏灯说:“我打算开个酒吧。”
初臣不理解,丁司白、余焰和小姨也看向她。
*
夏灯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走到吧台,倒了杯水。
沙发上敷面膜的小姨放下手中的书,跟她说:“我觉得这个初臣还可以,长得也挺不错的,你要不处着试试,骑着驴找马。”
“我不喜欢新闻这行的。”
“你喜欢的航天那行的马上结婚了,新闻上都是,人家找了一个娱乐圈的,大明星,外貌不输你。”小姨说着也好奇:“也够肤浅的,就喜欢长得漂亮的。”
夏灯指甲在杯口划了半天:“我不喜欢游风。”
“我说游风了吗?”
夏灯放下水杯:“我去睡了。”
小姨把面膜揭掉,坐起来,朝着她的背影说:“明天还有一场,你妈给你找的第二个理想型,这个是投行的!”
夏灯头也不回地说:“我要上岛给酒吧选址。”
“卡戎岛?你是要去选址,还是看新闻说游风要去涂州开会……”
“选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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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戎岛。
这个小岛不比从前,现在旅游业发展得极好,位置不好的门店都租出去了。她转了一圈,别说可以开酒吧的地方,就是厕所都租不到。
“红酒绿”倒还空着,占着最好的位置用来荒废,锁已经生锈,积了厚灰,石板路两侧都是枯黄的草。
游风买了这楼三十年使用权,酒吧不再经营,房东也不能用于其他。
这里开酒吧最合适,但唯独少了“灯”的“红酒绿”再也不是她的了,她没有身份去争取。
傍晚时分,她已经在卡戎岛游荡了一天,最后站在原先泊着船的岸边,石雕般看着波澜不惊的海面。
当年市政给她打电话,说这边泊船违反新规,彼时她正在伦敦追踪一起报道,让他们自行处理了。过了很久,卡戎岛文哥给她发邮件,是造船厂拆卸她那艘船的照片。她看着她的船四分五裂,心疼得食不下咽,生了一场大病,差点不能活着出公寓。
她很清楚,她心疼的不是船。
吹够了海风,舒禾又打来电话催促:“灯你咋还没到啊!咱们聚会就差你一个了!”
夏灯看着锁上门的港口,说:“今天没船了。”
“啊?你去岛上了啊?那你回来得明天了,你的回归欢迎会,你不在我们开什么啊!”舒禾说。
程程抢走电话:“南边通桥了啊,你从桥上到葫市,从葫市再打车回涂州啊,也就两个多小时。我们等你,几点都等!”
夏灯听她说着已经走到路边,准备叫车过桥,谁知半小时过去,没有人接单。
风吹得她有点头疼,闭眼拢了下头发,打开微信,翻到一个消息停在八年前的微信,抿了下唇,打了两个字:“忙吗?”
没有回。
也正常。
她呼口气,继续等了。
约莫十分钟,他回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