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笨如猪!愚笨如猪!”他破口大骂道,“怪不得沮授看不上他——”
话到了嘴边,后半句又被他自己咽下去了。
郭图自然也是看不上袁谭的,但他又有什么办法!谁让他挑了袁谭来跟沮授和审配打擂台!况且袁谭平日里也不这样啊!
开战总得有个理由,抢辎重也得先摸清虚实。
天底下再没有“我想让我爸爸看一看我很厉害,所以我来打你了!”这种开战理由,说出去真是让天下人笑死!
但袁谭打吕布就是为了这个理由!先是厌次被破,然后是运送北海粮草,现下再出现一次,便真正成了袁谭一个不打不行的心病!
“先生?”
郭图从刚刚气得发晕的那一阵头昏脑涨中逐渐清醒过来。
“备马,选一百亲随,我得亲见大公子一趟。”
“博陵至高唐数百里,先生旅途劳苦,不如手书……”
“手什么书!”郭图骂道,“我便手书,他也得看得进去!”
那亲随跟在他身边久了,胆子也大了些,斟酌着小声道,“不如令大公子吃一亏,也……”
“你当吕布是陆廉么?”郭图反问道,“陆廉明白其中利害,看袁公情面,也不敢伤了大公子。”
亲随后面的话就没敢问出来。
那么吕布呢?
一个能将袁公气得连脸面名声都不要了,派刺客去追杀的吕布,他想如何,他会如何,都是完全不能预知的!
人怎么能明白狗心里想什么呢?!
这些破口大骂并没有被郭图诉之于口,这位中年文士最后只是用力跺了跺脚。
“愣着干什么!下去准备啊!”
第210章
调动一支军队总是需要时间的,好在吕布等得起。
他的车队要沿着黄河与济水一路向西走很久很久,因此很快便听到了袁谭自平原出兵,准备来攻打他的动向。
这并不需要细作潜入平原城悄悄打探,只要斥候向北跑个几十里,随便问一问高唐的百姓,便能听说关于袁家这位公子调兵遣将的细枝末节。
因为袁谭也开始频繁派出斥候,并且在那支鲜卑骑兵大伤元气之后,又派出了自己的冀州骑兵负责前军。
士兵们既然自平原而出,向南先至高唐,再渡河与吕布的军队作战,高唐立刻就要进入战时状态,高唐县令要开始囤积粮草,还要征发百姓做民夫,甚至还要修缮一下城墙。
因此尽管吕布只是个沿着平原郡国边缘路过的旅人,他也很容易便判断出袁谭的动向。
夜色降临,河岸旁已经安营扎寨,除了哨探与往来斥候之外,士兵们立刻享受起这难得的休息时间。
鲜卑人的这次袭击并未给吕布带来多大的麻烦,相反在这场战斗中缴获的战马令他又得以稍微充实了一下自己的骑兵规模。
那些已经被箭射死,被马槊戳死,或是被长刀开膛破肚的可怜动物尽管没有了在并州军中服役的光荣,但仍然可以落进这些饥饿的并州士兵的肚子里。
不需要什么调味料,只要将马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用树枝穿了,在火上烤熟,最后洒一小把盐。
鲜香扑鼻,热气腾腾。这样的一块烤马肉再配上一块麦饼,就足以犒劳这几日的辛苦了。
这样的夏夜值得任何人多流连一会儿,吕布也作如此想,因而他命人将席子从帐中抱出来铺在外面,就这样一边纳凉,一边听高顺汇报军情,一边看亲兵为他调制烤马肉。
“我不去打他,他反要来打我。”吕布很是不解,“这是什么道理?”
“将军出借旌旗给陆廉,而后厌次为其所破,令袁谭不能久攻北海,”高顺冷静地说道,“因此怀恨,也是有可能的。”
“我借了她旌旗是不假,”吕布端了一碗酒过来,喝了一口后,惬意地眯了眯眼,“但厌次并非我攻下。”
“……袁谭也许不知。”
吕布抬起头,两只眼睛很是天真地望向他,“那他为什么还敢来找我?”
这个问题问得高顺有点懵。
最后他只能叹一口气,“也许他不知道,将军勇武更在太史慈之上。”
当这支算上民夫与青州兵接近万余的军队到达高唐时,袁谭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他为什么要打吕布?
因为他迫切需要一些能够证明自己能力的东西。
袁尚已至及冠之龄,这位幼弟生得俊美非凡,动静之间,光彩照人,是个极其出众的美少年,见过他的人无不交口称赞,因此得了父亲的珍爱算不得意外,甚至袁谭会想,如果袁尚只是生得俊美,那么他也会怜爱这个幼弟,愿意以长兄的身份事事替他着想。
但袁尚除了生得俊美之外,他还聪慧好学,师从数位名士,在经史上颇有见地,因而冀州士人多半对他印象也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