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军的晚餐配比不分军衔高低,上至高级将领下至基层士兵,吃的都是同等份量的东西。面包,香肠,
熏肉,蔬菜,土豆……还有两个密封的油纸包。白蓁蓁好奇拆开,一个里面装的糖,另一个里面装的巧克
力。
糖是奶香浓郁的牛奶糖,齁甜齁甜,巧克力是100%的黑巧克力,贼鸡儿苦,她毫不犹豫地抛弃了黑巧
克力,揽过奶糖护在怀里,“我要糖,巧克力归你!”
“又不跟你抢”玻璃瓶装的牛奶被推到了白蓁蓁面前,她嫌弃地推远了一些,“我不喜欢喝牛奶”
“要咖啡?”
“……那还是牛奶吧”
意式特浓,实力拒绝,她讨厌一切味道苦涩的东西。
晚餐完毕,白蓁蓁再次提起了恩斯特。
“空袭开始的时候是他拖着我跑的,虽然手劲有点大,攥的我都青了,但是没有他你现在就见不到我
了,你放了他吧!反正战俘那么多,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要不是他,你现在应该安全地待在阿姆斯特丹,那边可没有空袭”
弗朗茨替她抹着药,抓重点的角度貌似不太一样,“帝国空军迄今统共出动过三次,三次全让你撞上,
你这哪叫增援,减援都没这么过分的,运气背到家了”
白蓁蓁不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每一次都活着回来了!还包括上回被人炸的那次!你面前坐着的
是一条锦鲤!”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暗红色破破烂烂的裙摆,她补充:"活的!红尾的!大锦鲤!放人!"
上回……
上回在医院的手术台上,她差一点就没下来。
电报机忽然嘀嘀嘀地运作了起来,几张新送达的电报被机器缓慢地打印出来,弗朗茨手一伸,一一将其
抽出浏览,看了好久都没说话。
是不是真的比较为难?略一思索,白蓁蓁道,“要是真的比较为难,你就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就行,剩
下的我自己去解决”
“你想到哪里去了?”弗朗茨终于看完了那几张电报,被她过于天真的发言逗的哭笑不得,“丢个战俘
出去我能有什么为难的,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除了杀人放火违法乱纪,我都答应你!”
哪怕是让她上刀山下火海!然而弗朗茨提出的条件一没有让她上刀山,二没有让她下火海,而是让她别
去阿姆斯特丹。
“???为什么?”白蓁蓁满头问号,“难道阿姆斯特丹还没停战?”
“跟停战没关系,我只是不想让你去,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打火机的火舌正舔舐着那几张完好无损的电报,上面毫无章法的电码在白蓁蓁这样的普通人看来一个标
点符号都不认识。
“也不是不行,但是红十字的增援该怎么办?组织命令不得不从,我也是要恰饭的嘛”
"你的红十字证都烂成这样了还恰什么饭"
烧完了电报,弗朗茨从怀里掏出一个红本本,长的就像白蓁蓁刚上缴不久的红十字证,“反正红十字的
人那么多,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你从哪翻出来的?”
“从那小子身上啊”
抓到他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有,就装着这么一本红十字证,应该是带出来准备还给白蓁蓁的。白蓁蓁接
过红本本翻开,还真就是她的红十字证。只是经过这一路的颠簸,本就破碎的证件现在连名字看不见了,光
剩下一堆不伦不类的字母和一张黑白照片,依稀能够辨认出是她自己的脸。
——瞧瞧这上世纪落后的辣鸡黑白像素,笑得再好看,整出来都跟遗像似的。
红十字是个只看证不看人的组织。也就是说,证件烂了的白蓁蓁现在就是想当红十字护士都当不成。
像是嫌她受到的打击不够,弗朗茨又道,"鹿特丹周边的铁路基本炸没了,你要想去阿姆斯特丹,只能自
己坐车过去。我先说好,军队要去比利时,我肯定是没法送你,不过……”
他摸了摸下巴,“你要是不嫌麻烦,倒是可以先回波兰"
“回不去了……波兰那边不缺人”
属于她的位置甚至可能已经被顶了,难办的很。
“我现在该怎么办?”
她毫不犹豫的向弗朗茨提出求助,弗朗茨给了她两个选择,“留下来或者跟我走,二选一”
留在人生地不熟的荷兰?白蓁蓁果断选了二,新的问题来了,“我拿什么身份跟你走?”
“这你用不着操心”
弗朗茨扔给她一件衬衫,“先把身上脏兮兮的破布先给我换了”
白蓁蓁接过衬衫,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儿,皱起眉,“我能不能先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