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蓁蓁的洋装全是诺依曼夫人亲自挑选的,每一次穿都能在最大程度上惊艳到弗朗茨。他们母子俩的审
美简直像在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难道我平常穿的不美吗?”
白蓁蓁蹙起眉,追问紧随其后。弗朗茨面色不改,不慌不忙将茶杯摆正以后才回答,“这听起来像是一
道送命题?我的小可爱哪怕是裹着床单站在大街上也美的像是一位红毯上待嫁的新娘”
虚荣心被极大限度的满足,白蓁蓁感到非常愉快,她骄傲的仰起下巴,“那么你想和这位待嫁的新娘共
进晚餐吗?我给你一个插队到我面前的机会!带你去吃中华料理呀!”
“我的荣幸”
他眼底含着笑,接过她手里的伞,“我能为这位新娘撑伞吗?”
白蓁蓁大方地同意了,昂首阔步地出了门。
面上说是吃饭,但等到他们停在酒楼面前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弗朗茨手上提满了各式不属于他的糕饼
小吃,而白蓁蓁手里的糖葫芦刚吃到一半。
弗朗茨无言地望着她那一片平坦的小腹,由衷地好奇那些东西究竟被她吃到了哪里……
“就这家吧!我不想走了”
白蓁蓁囫囵吞下嘴里的最后一颗山楂,指了指面前简单粗暴只写酒楼二字的牌匾,踮起脚尖往里头望了
一眼,‘酒楼’人满为患,目测生意还挺红火。
出乎意料的是,酒楼的掌柜,不是民国剧里常常出现的八字胡小老头,更不是精明的算盘先生,而是一
位梳着麻花辫,只比白蓁蓁大上几岁的年轻姑娘,正噼里啪啦的敲着算盘写账本。
听见脚步声,那姑娘抬起头,敏锐犀利的眼神锁住白蓁蓁和她身后的弗朗茨,又在弗朗茨的身上多停留
了一刻。
“住店?用餐?”
“用餐”
“二楼有请”
白蓁蓁拿了牌子,拉着弗朗茨直奔二楼,丝毫没有发现柜台上的年轻姑娘兴味盎然的高深目光。真是少
见啊,自诩非凡的雅利安还会来中国人的地盘吃饭。而弗朗茨恰好察觉了这道恼人的视线,他不着痕迹地往
后扫了一眼,蓝眼睛里像结着霜。
一个披着天使外衣的魔鬼纳粹。
沈寄棠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在哀叹这段注定走向灭亡的爱情故事还是怜惜那位看起来无知无觉的傻白甜
同胞,不多时,柜台再次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算盘声。
第10章
一顿普普通通的晚餐,他们从门庭若市吃到了门可罗雀,小二上来的时候,白蓁蓁还在跟弗朗茨争论吃
饭时到底是东方的筷子好使还是西方的刀叉好使,一抬头瞧见了门口矗立的小二,她出口询问,“怎么
了?”
“姑娘,我们要打烊了”
整栋酒楼就剩他们这一桌没走。白蓁蓁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黑如墨漆,银色的月亮不知何时已高高悬
挂上了天际,街道上人丁稀薄,晚风应和着洋槐,不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来。
柜台里结账的依旧是那个姑娘,看了一眼账单,随手就给他们抹去了零头,收完钱以后伸着懒腰打着哈
欠越过两人上了楼。擦身而过时,也不知是灯光原因看花眼还是什么,那微眯的杏眼带着点奇异的灰。
最后送白蓁蓁他们出去的是店小二。
听店小二说,那位姑娘就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姓沈,名叫寄棠,身世来历无人知晓,只知道亲生父
母生下她又把她丢在街角,好心的养父母们死的早,养她养到十几岁就撒手人寰了,徒留一座寂寥的酒楼。
好在这姑娘天生就长了一副生意人的头脑,十几岁就看透了人情世故,处事圆滑又冷静,十里八乡人人夸
誉,几年后不仅没让这座酒楼关门大吉,反而还开的红红火火更上一层楼。
“那她今年几岁啊?”
小二思忖一二,开口道,“上个月刚满十五吧,虚岁得有十七了,是个大姑娘了”
“十五岁?大姑娘?”白蓁蓁的惊讶落在小二眼里十分奇怪。
“放在咱们中国,十五岁都可以嫁人了”
此中国非中国。店小二说的没错,旧社会的姑娘确实是十五岁就能嫁人的,一想到这,白蓁蓁乖乖噤了
声。她的十五岁,是坐火车都能坐过站的十五岁,沈寄棠的十五岁,是成为人生赢家的十五岁。跟她比起
来,沈寄棠才是那个正儿八经玩穿越的现代人吧?恕她直言,初听到沈寄棠这个名字她就觉得非常耳熟,可
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听过。
十点多才到汉堡火车站,白蓁蓁和身边的弗朗茨一样,理所当然地错过了最后一列回家/回校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