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撒,抓起果汁杯又砸了过去。周而复始砸碎了四五个杯子后,头破血流的女仆终于不说敬语了,保持着
麻木的表情一言不发,又端上了一杯色泽鲜亮的葡萄汁,褪后了几步,站上那片满是污渍的地板,低眉顺
眼。等了几分钟,没有新的杯子砸过来,她这才略带迟疑地抬头看了一眼。坏脾气的女主人握着杯壁的手指
微微发白,明明是一副恨不得当场手撕了她的模样,却硬生生忍住了暴虐的冲动,她有一双纯黑色的眼睛,
干净,却莫名压抑。
替她准备的早餐也只吃了一点,白蓁蓁上了楼以后一整天都没下来。布兰琪试着上去喊过,门被反锁
了,敲门也没有回应,只好作罢。雇佣她的人开出昂贵的报酬让她来到这里工作,唯一的职责就是照顾那位
夫人的饮食起居,结果这才第一天就碰到了厚实的铁板。
布兰琪是个新人,带她的那位长辈见过不少难伺候的贵族夫人。地位不一,有私密情妇,有大家闺秀,
也有孀居寡妇。她教给布兰琪的第一句话就是越是昂贵的薪水背后就意味着主人越古怪,现在看到倒是十分
有道理。
昨天联系布兰琪的是两位先生,一位看起来冷冷清清,另一个看起来阳光大方。今日先回家的是那位看
起来比较好说话的先生,布兰琪想从他身上了解到一些关于女主人的内幕。
“除去早餐吃的半块三明治,夫人她一整天都没吃其他东西”
“——夫人?你是这么叫她的?”弗朗茨拒绝了女仆伸来接外套的手臂,“我可以自己来,你只需要好
好照顾她就行”
布兰琪点点头,安静退回原处,问道,“不应该叫夫人吗?”
性子挑剔的女士们都很喜欢听外人喊自己夫人的,这是布兰琪以自己为数不多的工作经验总结出来的。
“她不会喜欢听的。”弗朗茨对白蓁蓁的性子知根知底,屈从是种过程,操之过急会得反效果。
“不吃东西没关系,你只需要每天准备好,让她饿的时候能找到吃的就行”
“除了这个,我更希望你能跟她说说话,什么都好。女孩子总能在最短的时间结起最深厚的友谊——这
也是我们为什么没有选择那些资历年龄都比你丰富的保姆过来。人是群居动物,我可不想看见她变成一个安
静的疯子。哦对了,她的法语非常差,如果你能教,我就不另外请一个教师过来了”
“我在家里教过我的妹妹”
“好的,那就从明天就开始吧,薪水可以另算”
担心她被关到精神失常,又担心她无法交流,让她出门不是更好吗?布兰琪十足疑惑。
还有那条狗……她的余光扫过了那条对先生十分亲密的德国黑背,心下更是不解。看今天那位小姐的表
现,分明是怕极了这条凶神恶煞的狼狗。布兰琪也很怕那条狗,它应该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一双眼睛透着猩
红的血气,白天的时候她一靠近门口,狼狗便做出了一副攻击的姿态。
“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明早准时到”
弗朗茨的手里攥着狗链让开,那呆呆的女仆拉开门,兔子一样飞奔了出去。
“你吓坏小姑娘了”
他拍了拍憨头憨脑的舍夫尔。舍夫尔委屈的呜咽了两声,猩红色的眼里透着控诉:不是你叫我凶一点
嘛?吓到她们谁都不敢出门最好!弗朗茨给它开了后院的门,怀里的舍夫尔嗷呜一声,奔向了它最挚爱的草
地。趁着太阳还未落山的大好时光,抓住最后一点翻肚皮的机会。撒欢子跑起来的样子,憨的像只智商下线
的哈士奇,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狗子。
白蓁蓁自从上楼起就一直没睡着。她很疼,也说不出具体哪里疼,反正身上没一个部位是好好的,她缩
在被窝里,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响,后背贴上来的是一片湿润润的水汽。沐浴露的味道极淡,细细分辨,是
薄荷的味道。沃尔纳不用薄荷味的沐浴露,摩挲在腰际的手冰冰凉凉,“我还是很疼……今天能不能不
要?”
掌下的身躯正微微颤抖着,弗朗茨失笑,他有这么可怕吗?
“别害怕,我今天不碰你”
接着他真的只是扣着下巴吻了吻就抱着白蓁蓁下了楼,声音懒懒的,“怎么能不吃饭呢?不吃饭你有力
气跑吗?”
“我哪怕是吃饱了你们也没有给我机会跑”
哭了哭了,闹也闹了,上吊割脉全试过了,换来的结果是什么?阳台封了,带栏杆的窗户也封了,今天
底下还多了一条龇牙咧嘴的军犬把门——她又看见了它,翻着肚皮在后院滚草地,憨的像只哈士奇,一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