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也知道,我读书无望,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进展,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准备出去走一圈儿,家里这些田地商铺还要靠着哥哥照应一二,便是妹妹曾慧那里,也望二哥多看顾几分,免得她受了委屈,也伤了咱们曾家的颜面,纵然分家了,难道咱们就不是兄弟不成?”
曾艺这一番话好似出自肺腑,说完先干为敬,一杯酒下肚,脸刷地红了一片,眼睛也红了一圈儿,像是十分动感情的样子。
“老三,你,你不至于如此吧。”曾老二虚虚地劝了两句,听到“田地商铺”眼睛都亮了,因此这话说得十分言不由衷,急切的意思几乎从眼中都能透出来。
曾艺说:“我主意已定,二哥不用再劝。”
这一场酒曾老二喝得身心舒畅,末了还说了很多动情的话,把曾慧的事情全权揽下,一叠声地打包票。
曾艺也不跟他啰嗦别的,连声劝酒,两个人大醉一场。
衣冠冢什么的都好办,只要立那么个东西,算是有此事就行了,曾家女子本来就不上族谱,只要去族长那里打声招呼,也不用太过隐瞒,只把对曾老二的话再对族长说一遍,只要不傻,都知道这事只能闷死在这里,不能闹大了。
如此村中的事情就没什么了,走之前,曾艺还跟曾老四打了一声招呼,也是拜托他多照顾着点儿曾慧的事情,也不用他多做什么,来往路过听着点儿消息,不至于让曾慧出了什么事情,曾家无人出头。
曾老四读书有灵性,这样的原委一听就懂,连声应下,他是书生品质,信用还比较有保证。
曾老大那里,曾艺想了想,也去打了声招呼,这个人其实不坏,他讨厌这种异母兄弟,却也没有把他们逼上死路,就说这种表面上均分家产的事情,几个嫡长能够做得出来?仅凭这一点,他若是应下的事情,想来就不会毁诺。
最后,曾艺去看了看曾慧,作为大舅子,他得到了妹夫的热烈欢迎,两人都是读书人,也有些话题能聊,之后妹夫就找借口离开,让他跟曾慧单独说话。
原木盒子上没有任何的花纹雕刻,简陋得像是纸做的,曾艺推给曾慧:“我这次过来是给你点儿东西存着,你好好收着,以后若是能用到就用,若是用不到,存着就是了。”
“什么东西啊这是?”曾慧嫁为人妇之后很有些不一样了,婆家待她不错,丈夫又好,只要再有一个儿子,真是没什么不满意的了,少了之前的那些患得患失,她反而多了些小女孩儿的活泼之气,说着就打开了盒子。
盒子中是几张契书,当年分家曾艺总共得了两个铺子,一个给了她做陪嫁,另一个说是给曾晓的,如今契书就在这里,还有就是剩下的那两块儿田,还有乡下那栋房子的契书。
“哥哥这是要做什么?这些东西,怎能够放我这里?”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已经成了人家的人,怎么好掌管这些财产?好似烫了手一样,曾慧连忙把东西放进去,盒子合上,重新往曾艺那边儿推。
“哥哥只管管着就是了,我这里什么都不缺,再不要的。”
“可别愁这些。”曾艺把盒子又推了推,非要曾慧收下,“这些年,我读书不成,想要出去走走,身上带些散碎银钱就行,这些契书你帮我保管好,如果回来我自会跟你拿,如果不回来,你且收着就是了。”
抬手止了曾慧说话,又道:“你知道那铺子是租出去的,田地也是租给别人的,你这边儿到底是外姓人了,这些钱粮不好由你来收,我便统统交给了二哥打理… …”
“哥哥怎么交给二哥,他… …”曾慧立刻皱起了眉头,二哥是什么样的人,她还能不知道吗?
这钱粮交到他手里,哪里还能要得回来?
曾艺笑了笑,笑容有些狡黠,他可是比谁都知道曾老二是怎样的人,但是他有手段,能做事,也狠得下心,真正论起来,有事情需要出头的时候,他可比曾老大曾老四他们好多了。
“盒子里最底下还有两份契书,那是曾老二摁了手印的,将来他若是翻脸不认人,不照应着你,你只管用那个契书找他麻烦,为了保险起见,我弄多了一份儿,你好好收着,将来自然能治住他。”
喝酒岂能白喝,曾老二总想着算计别人,如今也让他算计一回好了,趁着他醉酒弄出了两份儿契书,都让他摁了手印,将来便是告到官府上也不怕,这种人,也只有官府能治了。
“不过也小心着,别让他得了消息,要求也留意,别把他逼急了,若不然,狗急跳墙,咱们也不落好。”曾艺这般说完,想想该交代的都说了,也就准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