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转过身,低着头冲着桑榆道:“首领,我先走了,等有事情安排我再过来……”
虽然极力隐忍,但不难听出声音的颤抖。
桑榆见她这副模样,赶忙一把捉住她的手臂:“你要去哪里!”
“我……我回去等新工作安排的消息。”
“不许走!”桑榆有些着急了。
羽一直给人的感觉是淡漠却顽强。但现在,她看上去却无比脆弱无助。
而一向温和得体的首领,似乎才是那个最冷血的人。
桑榆是首领,首领说不许走,她于是只能吸了一下鼻子站在原地。
“是谁说的,自己已经长大了?”
羽没吭声。
“长大了是你这个样子吗,我还没说两句话你就哭,下次要是面对敌人,是不是也是这样哭?”
羽咬了咬牙,道:“我没有,我没有在敌人面前哭过。”
桑榆紧紧抿着的唇这才微微放缓,对上她发红的眼睛道:“是因为我说重话了,是觉得我欺负你了吗?”
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摇头。
“还是——你想去苍林部落?”
羽瞬间慌乱,也立即反驳,“不——我没有,我没有想去苍林部落,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
“那他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直接拒绝他。”
“我不知道——我以为你还想要那些牛,我不想把你的后路给堵死。”
“所以你这几天郁郁寡欢,是觉得我会拿你去换那四百头牛。”
羽没有说话,她也在想着自己为什么如此委屈。
其实她更介意的是桑榆昨夜径直离去的冷漠。
但她的沉默,桑榆却误会了,她忍不住有些心口发闷,“这么多年来我们几乎日日夜夜在一起,我以为你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桑榆的这句话,让羽一下惶恐至极。
她的情绪和思路瞬间被打乱,不知道要先回答前面那个问题还是后面那个误会。
她其实只想告诉她,她愿意百依百顺,任她处置,她并没有多想,也没有怀疑,她也不想去苍林部落。
然而桑榆对文字的驾驭,更是让原本口舌笨拙的她,没有办法真切地表达自己原本的意思。
一时间着急得又要哭出来。
可才想起女人严厉地质问自己为什么哭的场景,又强忍着把眼泪逼回去。
只是泪水这种东西,越逼就会流得越欢,一委屈越委屈。
桑榆看着她几乎是喷涌而出的眼泪,原本冲动上头的情绪在这一滴滴眼泪里渐渐消融。特别是听到了她说的,并不想去苍林部落,心定了。
心定的同时,伴随着阵阵心疼。
她意识到自己过分了。
终于收起气场,不再咄咄逼人。但原本强硬的态度也没能够一下子收回来。
“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值四百头牛。”
羽听着越觉得委屈,越哭得厉害。
桑榆这才拉过她的手,拿出随身带着的手巾,一点一点地替她擦掉眼泪。
只是这些眼泪越擦越多,她有些无力地垂下手臂。
“你这么哭,还怎么保护我?”
这话一说,羽原本没有办法停止的眼泪瞬间就止住了。
桑榆觉得自己可耻,明明知道对方在乎自己,却把这个当做了筹码。
她拿着手巾一点一点地擦掉她脸上的泪痕,把话题引到矛盾最初的爆发点,以此掩盖后面的失态,道:
“我对你已经有新的安排,问一声算是尊重你的意见,不是丢下你不管。”
羽吸了吸鼻子,小声道:“你安排的,我都可以。”
“我就是怕这样,只要是我安排的,你都不会拒绝,我给你机会选择,是让你有更多的选择,能更开心。”
她的安抚很有用,小姑娘破涕为笑,可一想起自己现在这副又哭又笑的副蠢样子,忸怩道:“那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有什么新岗位。”
桑榆见她这样的小女儿姿态,更加后悔刚才的咄咄逼人。
而且这一切,都还只是因为自己的误会。
心疼着她刚刚的委屈,也急急为自己的态度找借口。
“我现在想建立一个小队,这个小队要走在整个部落的前面,直接由我来安排工作,叫做开拓者队,在勇气、智慧和力量等方面都得是佼佼者,每一名成员都是部落的精锐,会去做不方便安排给其他小队的活,也许是去刺探别的部落的情报。但也许是寻找某一样东西,专门捕捉某一种动物,或许还会伴随着危险,你能听得懂吗?”
“听得懂……”羽觉得这样的岗位听起来就特别刺激,比守在关卡上面打瞌睡好多了,“我愿意!”
桑榆伸手将她眼角还残留的一点点眼泪擦去,道:“刚刚还哭得像个小孩子,勇气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