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赵陵承听到这里,有些扭扭捏捏,打死他也说不出来实话,冷着脸傲娇反问道,“听闻你是京城里首屈一指,医术极高的老郎中,这种小病,还需要本公子亲口告诉你么?你自己诊脉把不出来吗?那若是还要我跟你讲了,如何能显现得出来你的本事,和医术精湛?”
赵陵承可行啊,他可真行啊。
为了不把自己不行的事实说出来,还跟人胡搅蛮缠上了。
“这……自然是可以的。”老郎中又瞥了下这个就很叛逆的公子一眼,依旧笑容和蔼地抬手指着脉枕,“那自然是可以的。”
“公子,请。”
他身为回春堂里大名鼎鼎,百姓们心中“京城第一神医”的老郎中,让他认输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不可能的。
他绝不会甘拜下风,承认自己不如隔壁济世堂的李老头!
老郎中稍稍想了想之后,双眼闪烁出智慧而坚定的光芒,他霎时信心十足,将指头轻轻往赵陵承露出的腕上一搭,便开始句聚精会神地切脉。
赵陵承另一只手搁下面牵引勾搭着池镜,还勉强残存着半点希望,不停地在心里祷告:没有毛病,我那里只是意外,绝对没什么毛病!
但没想到对面的死老头子,像是丝毫不懂赵陵承是要面子的决心,以及他的窘境,在赵陵承的脉象上游走过几遍之后,居然当众大喊:“公子,原来、你不.举啊!”
此言一出,池镜似乎立马感受到,整个回春堂里霎时安静了下来,四处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在静静朝他们这边看。
连刚刚还在哭闹喊叫的小孩也不吵了,而是改成充满天真的发问:“娘亲,什么叫不.举啊?”
抱着小孩的妇人觉得尴尬、立马一巴掌拍到他的脑壳上,骂道:“去,小孩子家家的,少打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赵陵承眼神里带刀,连想杀了这个老郎中的心都有了。
死老头子,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喊什么喊?
池镜很能理解,赵陵承这会儿的心态多半是又要炸了,她无比淡定地用单手扶着赵陵承的肩头拍了拍,一面安抚娇娇、努力帮他找回颜面:“其、其实您说得太严重了,我夫君倒也没、没那么糟糕。”
“嗯,确实没这么糟糕。”老郎中从善如流地稍稍改了口,“只有一点不.举而已,吃几副药调理调理即可。”
赵陵承这次是真硬了,拳头硬了。
你再说,你再说?
“好。”池镜接着在赵陵承的背上拍了两下,给他贴心顺毛,对老郎中点点头道,“多谢您了。”
“赵娇娇,你看你,干什么你这是?”池镜等到医童给赵陵承抓完药后,帮他提着药包,假装看不见别人的眼光,踏出门槛时小声劝他道,“你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
赵陵承语气里带软,可怜兮兮:“可是他、他说我……”
“那他说就说呗,人说得也没错啊,你本来不就是来治病的?”池镜仰头瞥了下赵陵承给捂到严严实实的面巾,“再说,你都打扮成这样了,不可能有人认得出来是你。”
谁知道话音刚落,池镜才要挽着赵陵承一块上马车,就冷不防听见前头不远处,冲他们这边喊了一声:“三弟。”
池镜听得出来,是大皇子的声音!
嘶,晴天霹雳。
不是,他怎么认出来的?到底怎么认出来的?
池镜双脚一软,身形也有些晃动,赵陵承却依旧很淡定,咬了咬牙,拉了把池镜,一步都没停地上了马车。
好像喊得完全不是他一样。
这才刚出回春堂的门,赵陵承要是在这时候承认自己是太子,那他就是个棒槌。
“哎,奇怪了。”大皇子晃了晃手里展开的折扇,慢慢踱步过来,瞧着已经驶离的马车,满头疑惑道,“刚刚那人不就明明是赵陵承那狗太子么?”
“是……是吗?”随行的小太监比大皇子本人还要懵,“可那人完全蒙着面啊,您怎……怎么看出来的?”
“你说的也对,我怎么能认出来的!”大皇子眯眼盯住越行越远的车影,像是在进行无比深沉的反思,“或许大概,是出于我这当哥哥的,对弟弟的关心?”
小太监心里发虚,抬眼看向苍穹,生怕突然来了个天雷,直接把自己跟大皇子一块劈死。
“嘶,你在这愣着干什么?”大皇子观察着马车行走的方向,抬脚踹上小太监的屁股,“还不进去打听打听,刚刚那个身形很像狗太子的男人,来看的是什么病?”
“啧,不.举?还真有男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来看这种毛病?”大皇子听了都摇头,满脸感慨道,“咦,怪不得要蒙着面,原来根本没法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