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罪?呵, 顺阳,你倒是也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皇帝满眼失望地盯着他这个唯一的好妹妹, 往皇后那边靠了靠, 只觉得脑壳疼道,“朕只问你这一次,仅此一次, 凭良心讲,朕待你也算举家不薄, 不仅以亲王之例, 封嘉慧为郡主, 甚至连你那庸碌无能的驸马,朕都看在你的份上、给了他侯爵。”
“我儿陵承虽性子脾气比起旁人差了一些,但朕最为了解, 他绝非什么奸恶之人, 到底是何处得罪了你儿李梓安, 竟让他对陵承能下如此狠手?”
“呵, 皇兄你说得倒是好听, 看在我的份上,为我破例。”顺阳长公主轻嗤了一声,眼珠子都瞪死了皇后,好不服气地说道,“你既然能破第一次第二次,为何不能破第三次?你明明知道嘉慧自幼就爱慕太子,一心想嫁她, 你为什么不成全?还任凭别人当众, 羞辱于我?”
“皇兄, 母后临走之前把我托付给你, 让你好好爱护庇佑我,你呢?你又无亲兄弟,我可是你唯一的妹妹,自从娶了她,你就是这么对待我,任凭这个女人欺负我的?”
“呵哧,顺阳你什么意思?你把话跟我说清楚些!”皇后一直憋着的气总算压不住了,她整个人都快成了河豚,厉声喝斥一声,把皇帝都给吓得打了个哆嗦,“我欺负你?你在说笑吗?听听,你这话从何说起?算什么道理?我自己的儿子,不喜欢、不肯娶你的女儿,就算欺负你了?”
“你以为你女儿是什么?金银财宝吗?是个人就非得喜欢?你怎么不把你的嘉慧拉出去遛遛,全天下不愿意娶她的男人,都欺负她了是不是?呵,那你可真是好委屈呢!”
“阿婉,阿婉……”皇帝眼瞅着分明该正经说事的时候,此时情形却不太对头,身侧皇后也喘得正急,赶快偷偷在底下拽了拽她的袖口,“你莫着急,别气到,先歇一歇别说了,这里先交给朕,朕来……”
“起开,撒手!我又不是哑巴、为什么不能说话?你就知道莫着急、别生气,只会当个和事佬,除了待陵承,你对谁脾气都好。”皇后一把给皇帝甩开,遥遥指着东宫的方向质问道,“你就只会偏向自己的亲妹妹是不是?你只把她当成你的亲人是不是?你有没有想过、陵承是你儿子啊,他是你亲儿子啊,他被人刺杀差点没命,身上受了多少伤,双臂差点废了,现下还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
“也是,生他的又不是你,你也不止陵承一个儿子,但我不一样,我十月怀胎、就生了他一个,你不心疼他、我心疼!”
皇帝:“……”
得了,两边都指责他偏心,皇帝只觉得他夹在中间,简直里外都不是人。
“阿婉,阿婉你这是说什么话?”皇帝见马上就要不可收拾,赶快抬手拿起帕子、着急忙慌给皇后擦了擦泪,“朕虽没在嘴上说,但心里最疼陵承,你是知道的,你先等一等,别哭不哭,朕会为咱们儿子,讨个公道的。”
“你心疼?哈哈哈。”反正顺阳长公主这回进宫也有打算不想活了,只要能在临死之前多给皇后添点堵也算赚的,当即冷声嘲讽道,“皇嫂这时候倒会说心疼儿子了?你也不想想,这十几年来,自己可有个当娘亲的样子?抱孩子差点给摔到,捉戏还差点把他独自忘在假山上,连做个点心、都险些把他毒死,有你这般荒唐糊涂的娘亲,赵陵承还能磕磕绊绊活到今日,也算他命大!”
“你住口,放肆!顺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皇帝这下彻底被惹恼了,他忍不了了,终于拍桌震怒道,“怎么跟你皇嫂说话的?你就是这么来请罪的吗?”
“皇兄,太子丝毫不顾情面,当众拒婚,使得嘉慧颜面尽失,你想没想过,她身为姑娘家,经此一事该如何嫁人?你为了这个女人罚我面壁思过,你自以为开恩没殃及儿女,那你可知道嘉慧和梓安但凡出门在外,受到多少说三道四、指指点点吗?”
“你说,太子不喜欢嘉慧,好,那个长在北疆、言行粗俗举止无状的池家女呢?太子之前与她素未谋面,莫不是就喜欢了吗?为什么这个女人选定的池家女,你便立即下旨赐为太子妃?”顺阳长公主高声连喊了好几句,到后来嗓子都变哑了,只能捂住胸口、哀怨得剧烈喘息,“说到底,皇兄,你不过就是变了,你如今心里只有这个女人,你娶了媳妇儿、连母后的嘱托都忘了,你只知道对她言听计从,你早不管我这个妹妹了。”
“你,你你你……你在说什么?你真是……气死朕了,你气死朕了!”皇帝简直头昏眼花,差点死过去,不停在给自己顺着气,“你当众顶撞你皇嫂,毫不知礼数,朕也是特意网开一面,才只罚了你一人在府中闭门思过,没想到竟然被你记恨上,以为孤故意让你家人受辱难堪,顺阳,你……唉,算了我不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