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吼什么吼?脾气挺大啊!躺着起不来就跟人比谁嗓门高吗?谁跟你比啊?”池镜把赵陵承又猛然一推,“腾”地蹦了起来,还特意踮着脚在床边踏板上,气势非得整足了,“那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反正你早晚还得娶别人,娶谁不是娶,那个嘉慧好歹还跟你是表兄妹,青梅竹马来的呢?”
“我要不是看你身受重伤怪可怜,动也不动地躺在这儿,你以为我稀罕管你啊?”池镜瞪赵陵承眼睛有点干,伸手揉了揉,居然还有点泛酸,“你以为我日日连寝殿门都不出,守在床边陪你我很高兴啊?爱谁谁,我脑子不会动、你动,你守规矩,你多厉害啊!”
“镜镜我啊,真是好佩服呐。你那么有脑子、你会让别人算计,半死不活地躺在这儿?”
“你脑子确实挺好,好得要不是我的话,你早在原剧情里被人活活毒死了!”
“……”赵陵承被骂得整个人一懵,茫然发问说:“什……什么原剧情,什么毒死?太子妃、你说什么意思?”
“你管我说什么意思?你嚷嚷什么啊?赵陵承我告诉你,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无缘无故冲自己的老婆发脾气!”池镜把刚刚为了好吵架、撸上去的袖子一甩,摆摆手就要往外走,“行,我照顾不了你,那我走了,还是让阿胖阿瘦他们来吧!”
说她没规矩,脑子还不会动?
走了,伤自尊了!
“太子妃,你你你……站住,别走。”赵陵承一时狗急,简直想人拖着笨重无比的身体,滚到床下撵着池镜而去,“孤……孤不是冲你发脾气,孤没有想嫌弃你的意思,孤承认,孤刚刚是对你大声了一点,孤错了,孤……不对。”
赵陵承一生骄傲,想要让他服软认错,无异于逼着他当众裸奔、外带自扇巴掌。
但赵陵承也不知道他到底吃错了什么药,甚至连引以为傲的面子都不管了,竟能跟池镜低头得如此顺理成章。
“你别生孤的气,孤不是故意的,别……别走了,你回来,好不好?”
“孤没规矩,孤脑子不会动,孤的脑子跟身子一起被定住了,你别、跟孤一般见识。”
“呵,赵陵承……”池镜顿住脚步没有再走,可也并未回头,冷静反应了一会儿才冷笑着问道,“呦,这不是赫赫有名的太子殿下吗?怎的几句话的功夫、这么拉了?”
“你是撞到头还是吃错药了?不要面子了吗?怎么居然还会学着别人一样,也会服软认错了?”
赵陵承可怜兮兮,使劲挪动着把上半身探出去,就见池镜连看都不肯看他一眼,还有抬脚继续往外走的架势,着急忙慌地想跟她解释:“太子妃,你听孤说,孤……啊!”
池镜懒得回头,只听见伴着赵陵承的痛苦嘶吼,她自己身后不远处,“嘭”地巨响了一声。
“哎,赵陵承,你多大人了,闹够了没有?”池镜攥了攥拳头,总算知道为什么皇后娘娘虽迷里迷糊地、但满心只想要个女儿,还时不时不怎么待见赵陵承了。
嗐,这要换了她、要是生出来这种儿子,也同样不会怎么待见。
但池镜在稍稍喘了几口气后,听见赵陵承那边的吱呀怪叫声,终于还是耐着性子、决定最后问他一句:“闭嘴、先别嚎了,说吧,你又怎么了?”
“镜镜,你真神机妙算,正如你所说。”赵陵承小心翼翼地抬起自己快缠成木乃伊的手臂,瞄了瞄眼前才跟他脑袋亲密接触过一下的床柱子,“嘤嘤”了两声,“孤刚刚真的……撞到头了。”
池镜:“……”
他制杖吗?
*
“长公主,烦请您在此稍候,奴才这就去禀告陛下。”
长阳殿外,高总管见顺阳长公主来到后,只悄悄瞥了眼她头脸上还未及处理的伤口和淤青,不敢再多看,赶紧转身就继续匆匆往里头报信。
顺阳长公主抿了抿唇瓣,双眼直直望向前方,甚至丝毫也没管在余光中,隐隐现出的那点凤袍衣角。
“呦,皇后娘娘,您来了?”
“嗯。”皇后虽说被皇帝护得挺好,因为没经历过什么你死我活的宫斗,心思也较纯净,但见到顺阳长公主后也差点憋不住,念及她伤痕累累,躺床上起不来的陵承,急匆匆往前冲了好几步后——
临到了顺阳长公主眼前,又低低念了三遍“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我刚涂了玉容膏,这时候发怒脸上要长包包,陛下已经说了会为陵承主持公道”后,突然——
又调转方向走了。
顺阳长公主:“……”
高总管见到皇后驾到,登时就是眼前一亮:“皇后娘娘,您来了?陛下说了,外头天冷,让您快些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