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抬起头,讶异道:“你回来了?”柱间还穿着火影的羽织,身体康复之后,加上千手香的调理、适当的锻炼,如今看起来也和从前差不多,因为木遁的体质,只要细胞一直保持着活性,柱间的容颜便仿佛被暂停到了三十岁出头时候的样子。他坐下来,看着斑,奇怪道:“什么事情,这么大脾气?刚才玲子走的时候,就像后面有鬼在追她。”
斑勉强说道:“能有什么事情,她做错了事情,跟我来请罪,我骂了她一顿就放她走了。”
柱间狐疑道:“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斑说道:“你还不相信我吗?”他伸手覆着柱间放在几案上的手,柱间看了他一眼,说道:“视情况而定吧……对玲子下次别这么凶,她每日这么忙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样说她,让她在其他人面前怎么做人。”
斑只能被柱间教训着,因为不想柱间追问其他,索性坐实了这件事情:“好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下次就照你说的做。”他站起身,拉着柱间说道:“你也回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琉生吧。”
柱间下意识脱开斑的手,说道:“我有些累,先回房间了,你替我看看他吧。”
斑犹豫了一下,没有再劝柱间,于是先送柱间回到屋里,再向着孩子的房间走去。
如今,夜已经黑了,柱间听着斑离开的脚步声,一个人脱掉了羽织,只穿着家居的衣服,坐在矮榻前,撑起了窗扉。今晚的夜幕上点缀着零星的星子,柱间此时才流露出先前没有的疲惫,这是他没有跟斑说的,最近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安。事实上,他心知也没有什么可以同斑说的,他和斑的关系,远不是旁人看来的那样。
他们似乎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离了心,只能维持着假象。
幕 三八八
如今,小鹤已经习惯了家里的新习惯。
自从柱间的身体好了以后,斑就试图让他和柱间一起在前厅一同晚餐着,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仿佛都要维持着一家人齐齐整整的样子。
小鹤一开始是很不习惯的,毕竟平素他都希望少见着柱间,不想看着这个名为自己母亲的人,对着自己板着一张脸。或许他曾经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忍校里,又不是见不着其他同学的家人,他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母亲见着自己的孩子,是会微笑着抱着他们,用手爱抚着头发,将人温柔的拥入怀抱里。可是柱间,从他长这么大以来,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大家口中的火影大人,会同他所见到的那样不同。
人们说,火影大人是伟大的,他因为同情孩子夭折在战争之中,于是同宇智波一族联姻,一同建立了这个木叶;人们说,火影大人是和善的,即使是木叶再平凡不过的人,只要同他打招呼,火影大人都会微笑示意;人们说,火影大人是强大的,他多次为了木叶的村民而战,坚强的守护着这个村落。
人们说的,真的是他所见到的这个千手柱间吗?
他不会对自己的孩子露出亲切的笑容,他不会对自己的孩子温柔的拥抱,无论什么时候见到柱间,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如果火影大人真的有那样伟大的话,那么为什么他会遭到这样的对待?
因为父亲吗?可是……可是……如果火影大人真的那么强大,又怎么会对父亲这样的忍让,他们也有相视一笑的时候,那些微的感情即便是孩子都能看出来,可是……如果不全是父亲的问题,难道是他和兄长的问题吗?
宇智波鹤千代的世界曾经是一张白纸,在这张白纸上,随着他渐渐成长,他有温柔强大的父亲,有一个会守护在自己身前的父亲,母亲虽然不经常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但是至少他们彼此之间相安无事。直到有一天,他的世界被添加了第一笔黑色,他的母亲,竟然是上任族长的夫人,而他的父亲,仍旧只是现任的族长,在族谱上,斑是没有亲眷的。他曾经单纯的世界,也就紧跟着渐渐崩碎。他的兄长离开了自己,去到了母亲出生的地方,成为了母亲名下的孩子,而他也因此跟母亲有了更深的交集。他的母亲,是木叶村的火影大人,是所有人钦慕的对象,是大家尊敬的强大忍者。
这样的强大忍者,对待他人尚且还是温柔和蔼的,可是一旦面对他和兄长,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了。
小鹤接触到了新的世界,忍校的世界告诉他,原来许多的事情都不是他想的那样。他看着别人的母亲,原来别人的母亲是会那样……而他的母亲呢?他做错了什么吗?可是他不记得自己做错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