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间说道:“如果我不进来,你是不是想把自己直接冻死在房间里面。”
柱间没有说话,他漫不经心的站起来,走到了屏风后面,蜜豆之前就替他备下了抗寒的衣服,只是他懒得穿罢了。等他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时候,已经穿好了厚实的冬装,又围着一件带着皮毛的大氅,大氅是深黑色的,显得柱间的面色十分苍白,柱间在扉间的身旁坐下,外面的雪白得反光,扉间眼中的柱间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走进雪地里消失似的。
扉间想到这里,脸色就更加难看,他说道:“天气冷成这样,你又要看雪,我让夫人热些酒过来。”
柱间从来不会拒绝喝酒,虽说在孕期少饮酒,但是对于柱间来说,怀着这个孩子,多饮少饮都无所谓。
很快,夫人热好了酒过来,除了酒还有两样下酒的小菜,看着热气腾腾的,却很快在寒风的吹拂下,在表面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油,只有底下烧着小炉的酒是热的。放在铜壶里的酒被火烤的很烫,扉间替柱间斟了杯酒,看他手拿着杯子,对着杯口轻轻吹了一口,那清冷的模样让扉间心里更是憋屈。他不耐烦喝了杯酒,兄弟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但是扉间还是会间隙中看着柱间,看着他的兄长,那曾经在他面前大笑的兄长现在看起来如此的陌生。
扉间转着自己手中的酒杯,他的愤怒只能借着这样的举止来掩饰。
柱间忽然说道:“那场宴会要如何?”
“辉夜不在,就和往年一样办好了。”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扉间直接说道:“兄长有什么意见吗?”
“让晴树来参加吧,只是让孩子见见世面,斑不会拒绝的。”
扉间看着柱间,缓缓说道:“好,我会试着跟斑说说看。”
“……有没有辉夜的消息?”
“我派人去了宇智波家的神社,月见也不见了……草草收拾了东西,一晚上就不见了。”扉间说道。
柱间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女人,他送月见出了村,然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月见。没想到的是,辉夜和月见还有联系。
“……如果有月见照顾辉夜,我也放心一点。”柱间轻声说道,“月见就像是他另一个母亲,我和田岛出去了,家里就是月见陪着他。月见对他视若己出……辉夜有她陪着……”说到这里时,柱间已经说不下去了,眼泪落在杯中,柱间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合着眼泪的酒格外的苦涩,柱间毫无掩饰的悲色落在扉间的眼中,他放在膝头的手慢慢的握紧。
“如果是带着月见,辉夜的行踪就更好找了。月见毕竟年纪大了,腿脚不如年轻时候利索,辉夜为了照顾她,一定会暴露更多的行踪……”扉间认真的说道。
“……如果找到了辉夜,记得问他……愿不愿意回来,如果不愿意,就算了。”柱间手中的杯子跌在地上,在榻榻米上滚动着,柱间的手格外冰凉着,被雪覆盖的庭院,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开阔,和天空的尽头都混为了一体,柱间站了起来,他的目光穿越过了空间,仿佛能看到在旅馆落脚的辉夜。
月见是个细心的女人,她会借着旅店的厨房,为辉夜做上一锅暖洋洋的炖菜,那时候的辉夜,会不会笑得格外开心?
柱间看着外面,不知不觉愣了神,他身后的扉间看着他的背影,害怕柱间就这样走进雪中。他伸出手,将柱间从门边拉了回来,若无其事的说道:“雪越来越大了,已经飘进来了,”他低头看着榻榻米上雪融化之后的湿渍,“我也很冷了,我们一起吃寿喜锅吧。”
柱间答应了一声。
热腾腾的寿喜锅,总是适合在这样的冬日吃。
扉间是个礼数周到的人,他的回礼很快由管家夫人备齐,送到了寄住的长老家里。东西不是泉奈在意的东西,他在意的是扉间的态度,回礼是一盒精致的点心,二十个小件放在食盒里,泉奈在自己的桌前一层一层的将食盒揭开,最后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他想后靠在了椅背上,然后露出了笑容。
扉间答应见他了。
约见的地点,就是在千手家的前院。前院的庭院更为宽阔些,有着湖泊和凉亭,在仆人的带路下,泉奈经过了小桥来到了凉亭上。
积雪还没有化去,但是现在是最冷的时候,扉间的身边还有不大的童子在烧着热水,等到热水烧好之后,扉间亲手冲跑了茶。一旁的人都在扉间的示意下离开了,在空旷的湖面上,只有白皑皑的雪和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
一切都安静极了,连瓷器轻轻的磕碰声都十分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