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间……”斑听到了柱间的声音,动作停了下来,他试图去寻找柱间,却因为力气不够,而始终只能看着天花板,他又试着偏侧着头,在看到柱间的肩膀后,斑就像找到了自己的主心骨:“柱间,你在……这里。我们出来了吗?你……没事吧?”
柱间没有得到回答,反而拿到了一堆问题,他有些哭笑不得,却也知道斑是在担心他,于是说道:“我们出来了,我没事,但是你有事情。”
“那就好……”斑长出了口气,“你没事就好了。”斑躺在那里,因为长出一口气而整个人轻松了下来,但是他的脸颊已经因为热度而被烧红,柱间皱着眉头,重新打湿了手巾,替斑擦拭着额头。斑因为额头上的清凉而闭上了眼睛,却忍不住伸手去触碰柱间放在手巾上的手。柱间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背被斑滚烫的手心包覆住,那感觉让他瑟缩了手,可是斑就像是怕他逃开,握得更紧了些。
如果柱间想要挣脱,就得甩开斑的手,可是这个时候的柱间,怎样都做不出这样的动作。
“柱间,你没事,真好。”斑露出了笑容,他将柱间的手带到自己的脸颊边,那贴上来的手背因为被水浸过后,有着沁人心脾的清凉,斑原本拧起来的眉头也松弛了下来。他说道:“我真的好怕……会连累你……困在那个鬼地方……我或许,应该让你把我丢在那里。”
“胡说什么,你也很重要,不要再说这样的傻话了。”柱间忍不住说道,却还是没有抽回自己的手,“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你难道要我背负朋友的死来离开那个地方吗?”
热度瓦解了斑的理智,他听着柱间带着气愤的话,模糊的意识让他将内心的话透露出来:“柱间,你这么好……我要怎么……放开你?我放不开……”
柱间伸手捂住了斑的嘴唇,柔声说道:“斑,你好好休息,你只是病了,难受了……”他沉默着将自己的手从斑那里抽了出来,人却还是守护在斑的旁边,他感觉到斑湿热的鼻息喷在自己的手背上,斑因为他的阻拦,最终还是没有把心里的话尽数说完。而斑能做的,也只有伸手握住柱间的手腕,就像是寻找一个支撑。柱间慢慢松开捂着斑嘴唇的手,却放任斑握着自己的手腕,斑的呼吸由一开始的激动,渐渐变得平缓。
他又睡了过去,而柱间看着睡去的斑,伸手拨开他被汗水沾湿的头发,注视着斑消瘦的脸颊。
热度和病痛让斑的脸十分憔悴,只是因为先前的一阵安抚而显得神色平静。柱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长的时间关注着另外一个人,他看到斑眉间因为皱眉而出现的纹路,看到斑的皮肤因为这几天的风沙而变得沧桑和暗沉,在被子下的身体更因为战斗而出现了许多伤痕,明明是田岛的儿子,似乎是长得更像过世的母亲,两个人最相似的,莫过于是面对病痛时候的骄傲。
柱间面对斑坐了许久,最后还是在试探了一下斑额头上的温度后,到自己的位置上休息。
虽然并没有什么伤势,可是这几日下来,即使是他也觉得精力透支。
柱间直接躺在床铺上,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他这样一觉就到了天明,窗外的叫卖声是最好的闹钟,柱间被临街的喧闹声叫醒,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了。
他赶忙起来查看斑的状况,谢天谢地的是,斑的气色要好多了,就在柱间伸手要测斑额头温度的时候,斑直接睁开了眼睛。
柱间被斑那双突然睁开的黑色眼睛吓了一跳,缩回手,说道:“你怎么都不出声的?”
斑露出了点笑意,说道:“我本来在睡,突然感觉到有人接近我……结果一睁开眼,看到是你。”
“你的警惕心还是那么重。”柱间夸了他一句,知道斑的热度已经退了下来,就打开门拉着铃,让小二去煎早上的药。
“我们……这是到了城镇了吗?”斑问道。
“你不记得了吗?昨天你还醒过来一次……”柱间随口问了回去。
斑沉默了下来,似乎是在回想昨天的记忆,他闭上眼睛,在昏沉中发生的事情,就像是梦境一样让人无法推测。斑有梦到光怪陆离的梦,有梦见自己正在被火烤着,又梦见了柱间让他握住了手,因为太过虚幻,他把它一并归为了梦。最后斑说道:“我没有印象了,我只记得那一片黄沙好像一直没有头,最后实在受不了,昏了过去。”
“昏过去就昏过去吧。”柱间想起昨天斑对自己说的那些,想要是斑以为是梦,才说出那样的“梦话”。
“真是辛苦你了。”斑感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