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压低声音问凌放:“那最近有没有哪里受伤啊,一定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万无一失、精益求精,知道吗?”
姥爷难得这样念叨他,凌放乖乖点头,“知道了”
“去吧去吧!”姥爷军人做派地摆摆手,带回老花镜,拿起象棋棋谱要着——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先别和老婆子说,免得她担心得吃不下睡不好,”他撇着嘴摇摇头,唏嘘一声,接着说:“……且待我想想要怎么旁敲侧击,让她知道。”
好嘞。
这天晚上,姥姥端着回乡下的楼上家老太太托人带来的新鲜奶皮子,奶香充裕,软软地堆叠好多层,乳白嫩滑、香气四溢。她乐呵呵地看凌放每次一大勺,痛快地大口吃。
吃完了,凌放帮姥姥收拾的时候,姥姥叮嘱:“小放啊,你比赛可要心态好,名次啥的都是其次,自己要保护好自己。你那项目,瞅着就心惊肉跳的,心态不好更容易出危险啊。”
?
姥姥……也知道了?
凌放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姥姥凑近了压低声音说:“其实我仨月前就知道了!我的老姐妹家里有个表侄女挺喜欢你,是你的什么“阿姨粉”的,她知道你总去省队训练,翻了翻省队网站知道的,都没和网上人说,她以为我知道,才会提起来呐。”
“你先别告诉老头子,我想想怎么让他知道,别太突然哦。”
姥姥一脸嫌弃地说:“这老头子,还老爱说我心窄,其实他才是!每次遇见点儿啥事,都想得多,白天想多了,晚上就容易说梦话、打呼噜!”
她神神秘秘地表示:“小放,你别管了,我瞒得可好啦,前两天,老头子看着电视,跟我冷不丁提起什么冬奥滑雪啊,冷门项目啊,我都给打岔过去了。晚几个月再跟他讲,我啊,能少听几个月呼噜!”
……好的吧。
看来他和妈妈也就别操什么心了,交给这堪比史密斯夫妇的老两口自己解决。粗线条如他,还是赶紧训练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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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你是说, 一年也就发现自己出现这样的茫然时刻,三五次而已,是吗?”
“对。”
“而且, 主要也还是在每年赛季、密集训练期的最开始出现, 对吗?”
“是的。”
“有尝试自我调整吗?”
“有, 如果是空白状态,我多听激烈些的音乐, 到时候回想回想, 一般就能提高兴奋度。”跳雪头盔里没法戴着耳机一直听,不然可能效果更好。
“……如果是类似于恐高的状态, 更好办, 我真不恐高,估计是因为在意比赛,又不熟悉那个跳台就紧张了, 这个特别少见, 就这一次。”
凌放正坐在X省省队聘请的心理医生的诊所里。
接待他的心理医生是位温和的中年人, 看起来可靠又亲切。
凌放不反感心理咨询和治疗, X省的雪上项目总教练闫肃,听完叶飞流和他本人的说法, 建议他跟专业人士谈谈, 那他就谈。
“……确定不会导致你失去对于外界的判断能力?”
这个问题换着形式问了好几次了, 凌放暗中有些警觉。
“我非常确定。”他情绪稳定地回答。
“那如果你自己定义你的情况, 是什么?”
“……紧张?空茫可能就是另一种层面的紧张而已……我会不会为了压抑紧张, 强迫自己平和,然后平到过头了?”凌放略微斟酌一下才说。
“嗯, 是种合理猜想。”心理医生停了一下说, “也不排除其他可能, 所以……如果你时间不方便,我们可以定期通个电话。”
心理医生仔细观察着这位少年运动员的神情,问他:“凌放,这是你的第一次心理咨询吗?”
凌放顿了顿,“嗯。”
一半算是。他前世没有专门到过心理诊所,只是退役后,康复期运动医学的医生也懂创伤后易发的心理问题之类。
他那会儿一心复健,过程虽然难,成功站起来后也就没发现自己有什么残留的心理阴影之类的情况呢。
今生一直活蹦乱跳好端端的呢,更不会吧。
说实话,凌放心里都觉得,闫肃总教练这个考虑,有些过于严肃。
但既然来了,他也在认真对待每个问题,是对陌生医生有点防备——也不是很重。
“我想问你,是怎么看待教练组让你尝试做专业心理咨询的呢?”医生一直是平等友好的态度,这个问题就像他真的好奇这个小少年怎么看自己的工作。
凌放想想说:“我觉得自己没问题。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哪怕有情况也只像情绪的小感冒,看医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