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冬的手机上看到的单薄的“韩少”二字时,他只觉得是巧合,商圈里姓韩的那么多,但却从未想过这位韩少真的就是他家老板怕得要死的那位珂宁集团的韩少。
而他现在看着韩夏的模样,和那种如尖刀般的眼神,只觉得冷汗一下子就渗了出来。
万一……
韩夏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摸了手机出来拨了个电话,然后就打开了扬声器。
陈钊的手指开始打着细小的颤。
而在听到韩夏和电话对面说的话的时候,他的整只手都开始发抖。
自家老板讨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刺入他的耳膜:“呦,韩大少,韩少晚上好,您这么忙,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左三儿,你是在外边待得太舒坦了,想进局子蹲几年。”韩夏的声音依旧冷得渗人。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哈哈干笑了一下。
“哪能啊,韩少您别生气,什么事儿您告诉我。”
韩夏冷笑一声:“我不跟你废话,琥珀郡,你现在就过来。”他说完就掐断了电话,朝白冬走过去。
这回没有人再去拦他,他摸出了习惯性别在腰间的军刀割断了绳子给白冬松开手脚,然后轻轻地把白冬嘴上的胶带拆掉。
陈钊看着韩夏对白冬那幅小心翼翼的样子,再看看白冬身上的伤,心里瞬间凉了个彻底,他的呼吸都在颤抖,腿一软,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韩少……韩少我错了,您别让我老板过来,我是单干的,他什么都不知道……韩少。”陈钊反应过来其中利害,眼泪立马就掉了下来,跪着往韩夏脚边爬。
两旁的手下一看陈钊这样,也慌了神。
韩夏连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一丝,他只是看着白冬,看着白冬脸上的伤,觉得心里刺着难受。
明明自己并不在乎,可这么难受又是为什么。
林海铭轻轻地叹了口气,出了别墅,大约是去拿什么东西。
陈钊的哭喊声回荡在房子里,格外阴森。
“韩少,我真的错了,我不知道白冬是您的人…我老板不是个好人……他家在公安厅里有人,他会弄死我的……韩少……”
韩夏没有理会陈钊,他抬手轻轻地抚过白冬的眼睫,旋即被白冬拉住了手。
白冬的手冷冰冰的,攥着他的力道却不小,他只觉得白冬好像攥着他的心脏,让他的心脏都皱成一团,又酸又疼。
林海铭回来了,从车上拿了个医药箱过来,还有几矿泉瓶水。
“韩总,我给他止止血。”
“我来吧。”韩夏接过医药箱,单膝蹲下来,扯了团纱布倒了矿泉水,轻轻地给白冬擦去脸上干涸的血水。
白冬就那么看着韩夏,韩夏什么时候都很好看,只不过现在脸色惨白,眼眶也红了。
韩夏是因为他而着急吗?
他心弦微颤,抬手摸了摸韩夏的眉毛,张口想说一句“我没事”,可是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韩夏放下了手里的纱布,开了一瓶新的矿泉水递给他。
白冬灌了几口水,才觉得喉咙好了一些。
韩夏给白冬处理好额角的伤口,然后伸手想摸一摸那人的头发,结果就碰到了另一处伤口。
白冬闷哼一声,韩夏立马停住了动作。
他站起来转到白冬身后,当他看到白冬后脑上的伤口以及椅背上的血迹时,他一下子就想到了电话里的撞击声。
“揪着你的头发,往椅背上撞的?”
白冬顿了顿:“我没事。”
“……”韩夏没说话,继续给人处理伤口。
他看着白冬被血水浸染得粘腻的头发和触目惊心的伤口,他觉得手上的动作都变得不流畅,他胸口发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要冲破他的理智。
左三儿来得很快,在韩夏给白冬处理完伤口之后,刚好进了别墅。
那人身材瘦高,比韩夏矮了半头,身上穿得是睡衣,明显是匆忙赶来。
左三儿看着这场面愣了一下,瞪了陈钊一眼。随后试探着叫了一声:“韩少。”
韩夏没有立刻搭理他,而是不紧不慢地把医药箱收拾好,然后才站起身,脱掉了西装的外套,将衬衫的袖口挽到了手肘,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左三儿面前。
隔着衬衫能看见韩夏身上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韩夏的身材极其高大,仅仅是走过去,左三儿便已经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低下了头。
那人额角的青筋露出来,气息里有不易察觉的粗重,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韩夏的盛怒,别墅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林海铭见状忙走到了白冬身边:“你跟我去车上。”
韩夏甚至没有转过头,就那么对林海铭说:“不用,让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