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叫白冬。”白冬用手腕抹去唇边的水渍,看了一眼韩风鸣。
韩风鸣好像之前确实是这幅逢人就笑的德行。
“我听我哥的。”韩风鸣笑了笑,不过也没叫那一声“冬哥”,白冬不禁松了口气。
韩夏赐了韩风鸣一杯水,让韩风鸣把公司的情况都交代了一遍,眼见着到了饭点,又发了发善心亲自下厨煮了碗面。
“左家怎么样了。”韩夏靠在沙发里,一直盯着韩风鸣的筷子,好像只要一滴汤水溅在茶几上,他就能扑上去把整个碗都扣在他弟弟的面门上。
韩风鸣知道不在餐厅吃饭就是这个待遇,吃也吃不安生,于是只得悻悻地端着碗去了餐厅。
“左家能怎么样,啃了东下一口然后被当成疯狗抓回笼子,什么都没了。”韩风鸣漫不经心地答。
“左三呢?”
“数罪并罚,立即枪毙的,跟左家有关的官司都是白……冬哥打的,判得非常之狠,剩下的左大和左二都在监狱里蹲着呢。”
韩夏下意识望了眼正在书房抱着电脑看案子的白冬,因为太远,只能看清那人留下的背影。
“明天召集董事开会,东下总裁的位置给你。”韩夏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或者是考虑了有一段时间。
韩风鸣筷子一停,腾地站了起来:“我不要。”
“不要也得要,你迟早得接替我,不懂的就问崔姐和许劲之。”
“哥!你怎么这么狠心!我还没玩够。”韩风鸣坐下了,嘟囔着把最后一筷子面吃完。
“就这么定了。”韩夏站起身走到餐厅去拍了拍韩风鸣的肩膀:“哥相信你,吃完了你就走吧,该干嘛干嘛去。”
韩风鸣前脚吃完,后脚就被韩夏下了逐客令,他瞪大了眼睛,无言片刻点了点头。像是早有准备,也没打算多留,摸了张纸巾擦嘴,从衣架上拎了外套。
等到玄关处一声轻响,门板合住,整套房子里才归于平静。
韩夏把碗撂进洗碗机,又从冰箱里找了些食材出来。
冰箱是会有小时工来添的,保证里面的食物一定新鲜,韩夏的眉眼很温和,他把那些食材放在案板上,系了围裙。
刀具碰撞案板的声音很快地响了起来,利落又有节奏。
白冬在键盘上敲打的手指停了下来,他把电脑放在了桌上,起身去了厨房。
“你不累吗?”白冬从身后揽住了韩夏的腰。
韩夏不答,只是笑着说:“我要把总裁的位置给风鸣,”他侧过头,把剃干净的扇贝壳扔进垃圾桶。
“包养我吧,白大律师。”
白冬笑了起来,韩夏不过是说着玩玩,毕竟董事长还是他,坐在家里数钱罢了。
不过白冬没戳破,只是顺着韩夏说道:“哦,我怕我包养不起。”
“包养得起,价码就一个你,我给你洗衣服做饭,除了没孩子我们什么都有……”韩夏想着想着就乐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对什么人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觉得自己有些滑稽。
“你想要小孩吗?”白冬问了一句,心里忽然有些酸。
“不要,我有你一个就够了。”韩夏摇了摇头。
依旧是海鲜粥,味道也没变,只是多了一道糖醋里脊,看起来色泽很不错,白冬夹了一筷子喂进嘴里,外酥里嫩,咸甜适口。
“怎么样?很久没做过。”韩夏拉开了餐桌椅坐在了白冬身边。
“很好吃,没想到韩大少还会做饭。”白冬调笑道。
韩夏嗤笑一声:“我妈教过我……你是不是觉得有钱人都不能自理啊?”
“差不多,我可能仇富,觉得你们普遍十来个佣人伺候。”白冬乐了乐,低头去喝海鲜粥。
韩夏没有再说话,他喜欢和白冬共进晚餐,是那种不掺杂任何利益的,不是一个人的晚餐,就像寻常人家的夫妻,互相夹菜,相濡以沫。
天色已经完全地黑了下去,透过整面的落地窗能俯瞰到整个北京城的核心,长安街上车辆来往不断,就像一条金色的光幕,穿过夜色划破天空。
白冬坐在阳台的秋千倚里,看着满阳台像夏天一样盛开的茉莉愣神,又添上了一盆水培的茉莉,晶莹透明的花缸里茉莉纤细的根茎缠绕着,在夜色里显得幽幽。
每一朵都绽开地那样用尽全力又毫无保留,外面是寒冬的夜,屋内是夏日的芬芳。
冬夏交错,鲜花盛放,整个阳台都是茉莉的淡香,整间屋子都是鲜活的回忆。
白冬深呼吸了一下,他觉得心脏震颤,冻了太久的东西被暖流打开溶解,任何角落都要被驱散了寒凉。
韩夏从身后走过来,脚步一声声越来越近,好像每一步都在格外安静的阳台里呐着鼓点,好像每一步都踩在白冬的心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