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韩家的私人疗养院要保持私密性,所以一直是林海铭来接送白冬,坐在驾驶座里的林海铭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韩风鸣。
白冬朝驾驶座扬了扬下巴:“你问他。”
韩风鸣顿了顿:“林哥?”
林海铭没有搭理韩风鸣,白冬侧过头望向窗外,目光沉了几分:“年薪百万的司机,必然不可能只是司机,对吧。”
随着林海铭的一声轻笑,车厢里安静了下来,韩风鸣也不再多问什么。
林海铭顺路把韩风鸣送回家,才又把白冬送去疗养院。
“林哥,我身上有味道吗?烟酒味……”白冬抬起胳膊闻了闻袖口。
“不重,没事儿。”林海铭摇了摇头。
“那就好,麻烦你了……”白冬点了点头下了车,冬夜里的风没有外套的阻挡砸在身上很冷,白冬却没有把手里的外套披在身上,冷点也好,能让人保持清醒。
白冬又在外面吹了吹风,确保身上的味道闻不出来才进了疗养院。
显然是他有些多虑,疗养院的消毒水味足够盖过他身上的味道。
白冬站在病房门前自嘲般地松了口气,手已经被冻得冰凉。
其实他每次推开那扇门的时候都有隐约的期待,比如他希望看见里面的人已经醒来。
比如他希望看见韩夏冲他笑。
就像三年前一样,用温柔的眼神望着他,告诉他一切都是一场梦。
白冬的指尖轻颤,推开了那扇门。
病房里一如既往,沉寂又安宁。
心里的希望再一次落空,只是白冬已经习惯了,他只是合上门,把外套挂在了一旁。
疲惫和困倦借着酒精的作用卷上大脑,把一切的情绪都放得很大。白冬望着床榻上的人半晌,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去洗浴间把自己埋进花洒里,温热的水流带走了他身上的任何味道,他擦了牛奶味道的沐浴露,不用再担心会不会呛到韩夏。
他裹好浴袍擦干头发,一切如旧的抖开被子凑进去,摁灭了床头的灯,用手臂轻轻地环住韩夏的腰,脑袋轻轻地靠在韩夏的肩头。
什么都没变,和三年前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就好像三年里没发生过任何事情,就好像韩夏只是睡着了。
“晚安。”白冬听见自己的声音落尽空气里,房间归于平静,平静到让他有些不满意。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爱你。”
我爱你。
我一直爱你。
白冬偏过头吻了吻韩夏的脸颊,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白冬做了个梦,很奇怪的梦,他梦见他在一条长长的桥上走,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但就是一直走啊走,朝着尽头怎么也走不到头。
忽然有人在身后叫他,白冬回过头,没看清人脸,却忽然被一股力量向后推了出去。
那力量太大,他的身体失去中心向后倒,翻过了围栏砸进水里,纷纷扰扰的气泡模糊了视线,冰冷的河水埋住了他的眼睛和耳朵,听不清楚,也看不清楚,他越沉越深,光亮也快要消失。
突然间,有人展开了双臂勾住了他的腰,白冬睁开眼睛,深水之下光线很昏暗,韩夏的脸出现在视线里,那人肤色惨白,褐色的眼瞳显得出奇般晶莹。
韩夏一手托住了他的脑勺,在空气流尽的时候略微急切地堵住了他的嘴唇。
白冬猛地惊醒,原本是腰间被有力的双臂环着,勒得他喘不上气。
他皱起了眉:“韩夏,你别抱我那么紧……”
说出口的一瞬间他便僵住了身子。
顷刻间大脑里的神经噼里啪啦地全部断掉,白冬足足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他转过身去,恰巧对上韩夏明亮的眼眸,褐色的瞳孔在黑暗里闪着微弱的光,里面的温度暖的像是要把人溺亡。
白冬的喉结滚动一圈,他抬手摸过韩夏的眉骨,指尖颤得不成样子:“这是梦……还是……”
韩夏轻笑一声将白冬搂紧在怀里,温热而略微虚弱的呼吸扫在白冬的脖颈间。
“梦就梦吧,别醒了。”
白冬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他伸出手环紧了韩夏的腰把整个人都埋进韩夏的怀里:“你怎么回事……”
韩夏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搂着怀里的人,轻轻地抚摸那人变得清瘦的脊背,感受着白冬身上细小的颤抖和极度激动的情绪,他的衣服前襟变得湿润,温热的眼泪贴上了他的皮肤。
“你烦不烦……”白冬抱怨道,心脏狂热的跳动着,清晰又猛烈,他觉得大脑并不清明,被强有力的情绪冲昏了一切主观思考力。
“你什么时候醒的……你不叫醒我,你是不是有毛病!”
韩夏笑着拍了拍白冬的后背:“抬抬头,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