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着爬起来,跑出了茉莉园,才敢摁下手腕处系着的紧急呼叫器。
在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荒唐的想,还好他跑出来了,不然那些笨手笨脚的医生要踩坏妈妈最心爱的茉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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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冬打了场漂亮的胜仗,虽然不是多大的案子,但是他努力让自己发挥到最好,原告诉讼代理人的脸被他气地一阵红一阵白,官司不出意料的赢了。
他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法庭的时候,原告诉讼代理人将他叫住了。
“白律师留步。”那个男人文质彬彬,个头要比白冬矮一些,身材清瘦,看起来儒雅又有内涵。
白冬转过身笑了笑:“张律。”
张律跟他握了握手,眼神里并没有方才在法庭上的敌意,而是变成了赞许和欣赏。
“白律师,你的辩护真的很出彩,鄙人自愧不如。”
“张律过谦了,运气好而已。”
张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名牌:“冒昧一问,我可以加你的联系方式吗?你刚刚的辩护真的让我很惊艳,我想和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做朋友。”
白冬有些惊讶,又或者是受宠若惊,他连忙接过了那枚名片:“当然可以,荣幸之至。”
名片上写着“张岳”二字,下面是一串号码,以及事务所的名称。
张岳朝他莞尔一笑,走出了法院。
白冬没有再去事务所,回了家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那盆水培的茉莉开始干枯了,明显地流失着生命力。
白冬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些想念韩夏。
于是他摸出手机给韩夏发了条信息:想你了。
虽然私人疗养院里其他人没有通讯设备,但是韩家的人是可以通信自由的,所以韩夏必然会收到他的消息。
但是信息一时间没有回过来,他想韩夏可能是在做什么检查没有时间回复,于是也没有纠结,在晒得软暖的大床上痛痛快快地睡了一觉。
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他这一觉睡得很沉,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傍晚了。
醒来的时候他下意识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信息栏里有小月,苟诚,和其他同事发来的祝贺,祝贺他打赢了在事务所的第一个官司。
可是独独没有韩夏的消息。
韩夏没回他,对话框里只有他孤零零的一句思念。
心里有些疑惑腾升上来,他打开通讯录找到了崔助理的电话拨了过去。
响了两声就被崔助理接通了。
“崔姐,我想去看看韩夏,你看方便吗?”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崔助理才开了口:“韩总昨晚突然休克,早晨才醒来,但现在还睡着。”
白冬心里猛地一揪,赢了官司的喜悦荡然无存,他连忙从床上翻了起来坐正了:“怎么会突然这样?我去看看他,我不会吵醒他。”
这回电话对面的沉默时间更长了,白冬耐心地等,只觉得心脏在砰砰乱跳。
“白先生,您还是不要再过来了。”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白冬只觉得疑惑和担忧在大闹钟不断地盘旋,绞得他无法安宁。
什么叫“还是不要再过来了”。
他上次的出现为韩夏带去了麻烦吗?
为什么韩夏会突然休克?
昨晚发生了什么?
所有的疑问都像是一层云,叠在一起拢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疏解。
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在他上次出现在疗养院后,发生了一件事情,多半于他有关。
他一定要去。
如果是他惹的事情他不能让韩夏一个人承担。
他正这么想着,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低头看见“韩夏”两个字时,连忙接了电话。
“……我也很想你。”韩夏沙哑的嗓音透过听筒攥紧了他的心脏,他很想问韩夏怎么回事,但是被韩夏打断了:“不要带通讯设备,戴好口罩和帽子,进去的时候说你叫田广,大概十分钟后林海铭就会到。”
白冬暂时无法判断出了什么事,他只能按照韩夏说的去做。
“为什么我要说我是田广?”白冬问韩夏。
“田广是公司一个高层的名字……我怕韩珂会知道你。”韩夏回答道。
韩珂已经知道了。韩夏在心里无奈地想。
经过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才到了疗养院,傍晚的落日将那硕大宏伟的建筑拢上昏黄的光影,看起来格外震撼。
林海铭也戴了帽子和口罩,没有下车,让白冬一个人下去。
门口有之前的医生在等白冬,在问过他名字的时候,白冬说了“田广”,又报了韩夏发给他的田广的身份证号。
医生将他带到了韩夏的病房门口便走了。
他推开门进去,病房的陈设没有变,只是坐在床边的人明显更加虚弱,医疗设备多了一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