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受虐倾向?”她损他。
“否则怎么显得我不同呢?”他反问。
本来只是句玩笑,她却无端地认真起来,说:“是的,你不同。我对你就是没那么好,做不到一直包容你。别人可以骗我,放我鸽子,无论什么时候消失,无论消失多久,无论多少次都没关系,就你不行。”
“为什么?”齐宋也跟着认真,看着她问。
她答:“因为我会突然有话想跟你说,会怀疑你是不是不想继续下去了……”
说到一半,她猝然停住,明知这是在犯他的忌讳,追问,给他压力。换在别的时候,她也许根本不会说出口。只是在此刻,她有些糊涂,有些刻薄,但也更真实,清楚自己不可能总是保持他理想中的状态,智者,强者。
齐宋想说不是的,我再也不会那样了,就像所有正常人一样,反正先把承诺轻易地说出口,能不能做到,以后再说。
但他真的可以做到吗?就算他做得到,她也会一直想跟他继续下去吗?他还是忍不住自问,终于还是选了一种没那么正常,但他可以接受的方式。他伸手拥抱她,说:“我在这儿呢,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可以对我说……”
关澜试图躲开,不想让他看见她落泪。但他没松手,索性让她坐到他身上,就那么抱着她,让她枕着他的肩头哭。
她好喜欢这种感觉,可以任性,可以觉得累,可以发脾气,可以崩溃,可以嚎啕大哭。这好像就是她想要的,想了很久很久,从她决定结束第一段婚姻的时候就开始了。
只可惜病情所累,她没哭一会儿就开始用力抽着鼻子,张嘴呼吸。
齐宋知道她哭得把鼻子塞住了,透不过气,伸长手臂,去拿纸巾给她。两个人都没忍住笑起来,但他还是说:“我在这儿呢,你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第76章 马丁依登
那个周末,据说A市又是一轮降温,不时听见窗外大风呼啸而过,但他们关门落锁,仿佛与世隔绝。吃饭,睡觉,交谈。房间里很温暖,光线柔和。关澜跟齐宋说了好多从前的事,关于二十出头的自己,还有后来的尔雅。大四那年,她LSAT考了高分,已经在申请学校准备出国,尔雅却忽然来了,起初只是验孕笔上的两条杠,而后又是医院B超报告上一个模糊的影子。她当然想过放弃,毕竟她那时才二十一岁,放弃才是正常的决定。最后是黎晖说服她留下,结婚,生下这个孩子。做出决定的那一天,两个人都有些自我感动,仿佛义无反顾。但等到后来事情变坏,也是黎晖对着她咆哮,说:你凭什么拿抚养权啊?你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小孩的!“你觉得尔雅知道了?”齐宋问。关澜点头,然后摇头。她不确定。不确定尔雅是不是知道,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黎晖说了什么。仔细想起来,就算不是黎晖,她身边的很多人或多或少都说过类似的话——如果你不是那个时候做了这么个糟糕的选择,闪婚,闪育,你的整个人生都会不一样。
那个周末,据说 A 市又是一轮降温,不时听见窗外大风呼啸而过,但他们关门落锁,仿佛与世隔绝。
吃饭,睡觉,交谈。房间里很温暖,光线柔和。关澜跟齐宋说了好多从前的事,关于二十出头的自己,还有后来的尔雅。
大四那年,她 LSAT 考了高分,已经在申请学校准备出国,尔雅却忽然来了,起初只是验孕笔上的两条杠,而后又是医院 B 超报告上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当然想过放弃,毕竟她那时才二十一岁,放弃才是正常的决定。最后是黎晖说服她留下,结婚,生下这个孩子。做出决定的那一天,两个人都有些自我感动,仿佛义无反顾。
但等到后来事情变坏,也是黎晖对着她咆哮,说:你凭什么拿抚养权啊?你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小孩的!
“你觉得尔雅知道了?”齐宋问。
关澜点头,然后摇头。
她不确定。不确定尔雅是不是知道,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黎晖说了什么。
仔细想起来,就算不是黎晖,她身边的很多人或多或少都说过类似的话——如果你不是那个时候做了这么个糟糕的选择,闪婚,闪育,你的整个人生都会不一样。
甚至,还有她自己的态度。
离婚之后的六年里,她念完了硕博,每天读不完的文献,写不完的论文,备不完的课,还要在法援中心做助理,后来又去外面律所挂了证兼职实习,于是便又有了见不完的当事人,和办不完的案子。
而那几年,也正是尔雅最活跃、最粘人的阶段。两岁到八岁。只要一看见她,尔雅就围着她,在她耳边说:“妈妈,我好没劲啊,你陪我玩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