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天生就是为科研和工作而生的人,他对工作的专注和不知疲倦,让助理陶群觉得他这样的人不管挣多少钱都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从没见过这么自律的有钱人。
谢臣蔚的生活很墨守成规,这是他母亲从小培养出来的习惯,就像他小学时房间的每一本书,每一个文具都有固定的摆放位置一样,长大之后的他也有很严格的生活作息表。
每个周日的晚上,不管那天有多忙,他都会挤出时间去和母亲吃一顿饭。谢臣蔚的母亲朱颖很喜欢鲜花,谢臣蔚会在离母亲所在小区不远的一家街角的花店里买一束康乃馨送给她。
今天他像以往的周末一样,让司机在这里停车。下车之前,司机小刘说车快没有油了,询问谢总他能不能在谢总吃饭的时间去加油。
谢臣蔚答应了,他像以往一样走进那家熟悉的花店,他是这里的VIP包年用户,享受着最尊贵的服务,不仅有人主动帮他开了门,他也不需要等待,店长早已手捧着一束鲜花满脸堆笑地等候了多时。
就在谢臣蔚接过花的那一刻,路边一个背着书包的身影从玻璃窗前惊鸿一般的经过,一瞬间就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人在某些时刻,身体是能先于大脑做出反应的。
等谢臣蔚的大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不觉地跟在这年轻男孩儿的身后,走进了这条街角落的另一家花店,这家小小的花店和他花钱办卡的那家全国连锁花店非常不同,没有那么豪华,店面也很小。
外面站在收银台附近的好像是老板,是一位矮个子的圆脸中年男性。老板看着谢臣蔚已经手捧着一大束鲜花,却又走进自己的花店里,有些反常,就主动询问起来。
谢臣蔚说随便看看,眼神却忍不住落在花店最里面打理鲜花的初夏身上。初夏像是现在的年轻人一样,带着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干着手上的活,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正注视着他。
初夏先是把花瓶里有些枯萎的玫瑰挑了出来,然后给白百合换了水,接着又给小雏菊修剪了多余的枝叶。
谢臣蔚注意到没有穿紧身衣,没有浓妆艳抹的的初夏,穿着简单的黑色棉质T恤和浅蓝色的宽松牛仔裤,看起来就是城市里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模样。
不知是不是因为夕阳的光线正好打在他的侧脸上,气质清新干净的少年感与新鲜娇艳的花朵交相呼应,才耀眼得让谢臣蔚有些移不开眼。
不知过了多久,通过老板打量自己的目光谢臣蔚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随意挑选了几种花,直到老板把这束花交给初夏打包的时候,一直专心致志地处理鲜花的初夏才注意到谢臣蔚的存在。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谢臣蔚看见少年的眼中一亮,明明认出了他,但是眼中的情绪变化很明显,他很快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的光亮慢慢消失了。
虽然谢臣蔚理性上明白这大概是为什么,但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然有点不太舒服,就像他不明白此刻的他明明已经手抱着一大束花,还会出现在这家花店一样。
谢臣蔚挑选的花里有几朵白玫瑰,初夏在修剪花枝给花朵包装的时候,他看起来神情紧张,明显有些笨手笨脚的,一不小心就被玫瑰的刺给弄伤了,还流了几滴血,鲜红的血滴落在白色的花瓣上,分外显眼。
初夏小声道歉,立刻要给他换几朵花,却被谢臣蔚一把按住了。
他紧紧地抓着初夏那只受伤的手转头询问正在玩手机的老板,问他有没有创口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姿势有多么暧昧和怪异。
老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摇头说没有。
初夏忽然想起自己的书包里有创口贴,就拿出来准备贴上。但是他弄伤的是右手食指,可能由于过于紧张,左手弄了几次都没有把创口贴展开,这让初夏觉得更丢脸了。
谢臣蔚很自然地接过了创口贴,用他一贯养尊处优的双手帮他贴好了伤口。
谢臣蔚做什么都很认真,哪怕仅仅是给一个小小的伤口贴创口贴,他都做得很专注,丝毫没注意到此时自己的鼻尖和初夏的脸颊离得很近很近。
等到贴好之后,谢臣蔚才发现初夏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耳根了。
谢臣蔚后知后觉地闻到了一股甜蜜的气息,他的大脑很快闪过了一些那天晚上一些他一直想忘记的不太和谐的画面……他像是口渴一般地舔了舔自己嘴唇,他像是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少年眼神躲闪,已经离开他一段距离了。
其实谢臣蔚有很多问题想问他,比如想问他为什么接受了他的卡还那么缺钱,想问他这样的年龄不是应该在上学,还想问他初夏是不是他的真名,因为他听说在酒吧上班的人经常会用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