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器乐队那个时蔓,好像就是从一分队副队长升上去的,我以后前途,绝对不比她差!”石英华斗志昂扬,望向远方,神采奕奕,好像看到自己无比光明的未来。
等他挥手畅想一番后,才注意到胡春儿的脸色很不好。
他微微一愣,“春儿,你怎么了?”
“……我、我比输了。”胡春儿耷拉着头,有气无力地说出来,眼眶有些泛红。
在寂静的小湖边,她的难过是那么喧嚣大声。
“嗐,没关系春儿,你有我在,还怕什么?等我提了干,咱们就结婚。”石英华一把将胡春儿揽进怀里,亲了她一口。
胡春儿吓得连忙推开他,花容失色地看了看左右,幸好这是在湖边,天色也黑了,刚刚没人看见。
“英华,你下次别再这样,让人看见了不好。”胡春儿不得不提醒他,暂时忘记难过,眼尾不自觉上挑,微有些凌厉。
她比石英华更在意形象,还有未来前景的发展。
可是想到今天的“文艺比武”,胡春儿眉宇间很快闪过一丝不甘,“可惜,我今天输了……既没拿到名额,更提不了干。所以,我们结不了婚。”
文工团的女兵不能结婚,只有提干后才可以。
“没事春儿。”石英华捏住胡春儿的手,再次安慰,“大不了你就退伍好了,我这才刚起步,虽然这次只是提拔我当一个副队长,但以后我肯定越来越厉害,你安心当我的贤内助就好。”
胡春儿微抿唇角,还没说话,石英华又道:“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谢谢你,英华。”胡春儿略又些感动,眸子里微微放光,这是她今天最大的慰藉。
可是她没答应退伍的事儿。
让她就这么离开文工团,她舍不得。
当初虽说是为了石英华才调来这儿,但她的确喜欢弹琵琶,想一辈子弹下去。
……
可胡春儿没想到,命运给她开的玩笑如此滑稽。
在“文艺比武”上遭受失败打击后,她收到了更加噩耗般的消息。
家里出事了。
她家很久之前就是琵琶世家,祖上进宫当过乐师,很受宠,得过许多奇珍异宝的赏赐。
凭借这些赏赐,祖辈有了庄子、田地、店铺一类傍身,就这么流传下来,家底越来越殷实。
可这些曾经给胡家带来荣光的古董、田产,现在却只会带来灾祸。
胡春儿指尖颤抖握着家里来的信,潸然泪下,几乎快要站不住。
果然屋漏偏逢连夜雨,她本以为自己输了“文艺比武”就是天大yihua的事情,心情难受,前途灰暗。
然而现在发现,家里的事才是真正的天塌了。
……
石英华那边,也对胡春儿家里的事略有耳闻。
团里传得沸沸扬扬,都说幸好胡春儿是家里出事之前就进了文工团,不然恐怕现在也一块儿受着罪。
石英华很担心。
就在他那颗心七上八下的时候,他被秦俊保叫到了办公室里。
“石英华同志,你这次的升职考察,可能要暂停一段时间。”秦俊保面色淡淡,坐在办公桌后,通知石英华。
石英华一愣,表情微妙,忍不住身体前倾,“秦副团,这是为什么?不是一直进行得挺顺利的吗?”
秦俊保无奈地咳了声,尽量委婉道:“你也知道,考察最重要的一点,是社会关系需要纯洁,最近你对象胡春儿那事,她——”
“秦副团,你是不是弄错了?”还没等秦俊保说完,石英华就直接打断,“胡春儿不是我对象。”
这会儿轮到秦俊保愣住,“胡春儿不是你对象?可之前她不是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你来咱们文工团的?”
“那是之前的事。”石英华着急解释道,“我们刚来京北文工团,就分开了。我和她,不合适。”
石英华说得掷地有声,把胡春儿撇的一干二净。
他正义凛然地说:“我早就看不惯胡春儿那娇生惯养的小姐做派了。我就知道,她家迟早得出事。”
听着石英华这样的话,秦俊保微皱了皱眉头,却什么都没说,而是挥挥手道:“行了,你先出去吧。”
石英华观察秦俊保的神色,稍稍放心,走出团部办公室后,他松了一口气。
等在外面的胡春儿迫不及待迎上来,攥着指尖,担心地问:“怎么样英华,我家的事没有影响你的考察吧?”
她是听别人说,考察最重要的是社会关系,因此想到自家的事,才急匆匆赶过来守着。
“胡春儿同志,请你注意称呼。”石英华陡然移开一步,和靠近的胡春儿拉开距离。
他回头看了一眼秦俊保办公室还没关上的门,将音量继续抬高,“我们早就没关系了,希望你别再做些让其他人误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