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也不知道是耐心告罄还是察觉到什么,忽然就开始闹着要走。
时蔓脑子的弦忽然被拉紧。
她其实早就看出来这大姐和之前那群人是一伙儿的,三个男人唱黑脸,大姐唱白脸,消除她的戒心。
所以她刚刚和大姐说话也是在虚与委蛇,想从她嘴里套出点话儿来。
没想到这大姐还真知道一些什么。
她本来想再多套些话,可这大姐也跟人精似的,不愿意多说,而且转身就打算离开。
时蔓很确定,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她只能跟上道:“大姐,那我就跟你去见见你这位亲戚吧。”
虽然知道会有危险,但她还是咬咬牙,跟了上去。
大姐顿时眉开眼笑,热情重新回到她的脸上,“那敢情好啊,文们都最喜欢有人来家里做客了,走。”
“等下大家,去你们家拜访,我至少买点水果去吧。”时蔓走进车站旁的百货商店,拿出包里的票证和钱,“这儿有国光苹果吗?给我来几个。”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客气呀?”大姐本来想阻止时蔓,但看她掏出的一沓票证和钞票,又忍不住眯着眼笑,难以抗拒时蔓给她买东西。
时蔓拿着买好的国光苹果还有一罐麦乳精,提着网兜和大姐往外头走。
里面的售货员点着票证,忽然发现有张不对劲。
背面居然写着——
我有危险,请派人跟着我,并将这个消息报告给在县医院养伤的凌振凌团长。
售货员心惊肉跳地看完这行字,再看向不远处快走远的时蔓,连忙回过神来,快速行动。
……
县城医院里。
凌振正半躺在床上,钟临在他旁边嘀嘀咕咕。
“团长,今天好像蔓蔓姐又休息,我去打听了,她车站买票去了。估摸着等买完票,就会来医院看您了。”
“她忙就不必来。”凌振面无表情地说着,眼神却一直看向窗外,那儿正对着医院的大门。
有人进出,都能一眼看见。
钟临在一旁偷偷观察着凌振的表情,抿着笑给他削苹果,“团长,您也别急,吃完这个苹果,说不定蔓蔓姐就来了。”
凌振垂下眼,“我不急。”
他接过那苹果,放到嘴边却又想起什么,重新放下来。
“团长,您怎么不吃啊?”
凌振黑凌凌的眸子看向钟临。
钟临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您是想要留给蔓蔓姐吃?可这苹果削了皮如果不赶紧吃,就会发黄啊。”
“她很快就来了。”凌振重新扭头看向窗外,下颌透着倔强笃定的弧线。
“那好吧。”钟临也只能跟着眼巴巴地望着外头,希望时蔓快来,别浪费了这么好的苹果。
谁知两人等了好久,苹果彻彻底底变黄,也没等到时蔓。
钟临都不敢看凌振的眼神了。
这时候,忽然有人跌跌撞撞跑进来,连门都没敲。
钟临急得一下子站起来,“怎么回事?这里住的是谁你们不知道吗?凌团长受了伤,需要静养!吵吵闹闹的还怎么养伤啊!”
“这、这是车站旁的百货商店送来的票证,说是一位很漂亮的姑娘留下来的,我琢磨着……”
来人话还没说完,就见凌振掀起被子,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
钟临丢了魂似的跟在后面追,“团长,您还没利索,不能下床走动啊!医生都说了!”
凌振根本不管那么多,伸手拿走钟临顺便带来的那张票证。
他低头看,上面果然是时蔓的字迹。
于是非但没有被钟临劝住,反而跑得更快了。
走廊上的医生护士们见到都傻眼,随后反应过来也赶紧追。
“凌团长,您还不能出院啊!”
可惜,根本叫不住,而且居然都追不上他。
医生护士们互相看看,无比疑惑。
前几天不还躺在床上等着人喂吗?
怎么一下子这么生龙活虎跑得比火车都快?
……
时蔓跟着那大姐往越来越僻静的方向走。
因为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以及自己留下的票证,所以时蔓一点儿都不慌张。
反倒是这位大姐,虽然一开始还挺警惕的,总想往后看,却每次都被时蔓说的话一打岔,就给忘了。
最后,她和时蔓聊得兴起,又被时蔓天真单纯的样子给蒙蔽,干脆什么都忘了。
时蔓故作懵懂地问了句,“大姐,怎么还没到啊?”
大姐继续随口糊弄她,“快了快了,县城的房子都这样,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其实咱们还没走多远呢,就在车站附近。”
“哦。”时蔓乖乖地点头,看上去没了疑问。
大姐继续和她放心地唠嗑,终于走到了一间院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