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总说他不是娶了个媳妇,是娶了个祖宗回来供着。
华志新只会傻乎乎地笑,在他心里,江兰芳比什么都重要。
吃过饭,华志新没事做,也不想,他只想看着江兰芳,陪着江兰芳。
所以她看报纸,他就在旁边端茶递水。
她去厕所,他就守在门口等她。
她要洗脚,他就赶紧把热乎的洗脚水倒好,端到她面前,还蹲下来替她脱鞋脱袜子。
“兰芳,我替你搓搓脚,这样才暖和。”他伸出手,放进洗脚盆里,握住江兰芳的脚背搓着。
江兰芳很不耐烦见他这样,脚趾踢出些水花来,溅到华志新脸上。
他没在意地抬起袖子擦擦脸,又继续给江兰芳搓脚。
真没出息。江兰芳眉头皱得更深。
忍了半晌,她终于忍不住说道:“华志新,你这么会伺候我,你怎么不去拍拍你那些首长们的马屁啊,至少谋个一官半职的啊。”
华志新沉默着,低头道:“我不会弄那些。”
“什么不会,我看你就是没出息,不愿意学。”江兰芳将盆里的水花踢得更大,“你难不成就想一辈子当个普通文职,下班了在家做做家务,伺候老婆孩子?”
华志新觉得这样也很好,可他不敢说,怕江兰芳更加骂他。
江兰芳看他那没有志气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志新志新,你名字里还带个‘志’呢,你怎么就那么没志气?你对得起你爸妈的期望吗?你要是当了首长,这些事都可以叫勤务兵叫保姆来干,哪用得着你啊!”
江兰芳知道时蔓就不用做家务,凌振也不用,有勤务兵钟临,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相比起来,华志新简直就是个窝囊废。
华志新被江兰芳的语气吓得抬不起头,他知道,自己又让她失望了。
他咬着嘴唇,沉默半天,忽然想起来,“对了,今天开会的时候,部里说要派人去边防军区那边联系政治工作,在那里驻守一年,回来可以考虑优先提拔。”
华志新本来是没这个心思的,但现在江兰芳一骂他,他就有了那么一点上进心。
至少,他不想让她不开心。
江兰芳瞥他,“你想去?”
华志新郑重地点点头,“想。”
“那有人报名吗?”江兰芳又问。
华志新脑袋摇了摇,“暂时还没有,所以我报名的话,这个名额一定是我的。”他露出些许的激动。
江兰芳睨他一眼,“所以说,你就是个傻子嘛,这种没人愿意去的地方,你倒是抢破了头。”
“……边防军区在哪?全是边疆最苦的地方,谁都不想去,去了至少掉层皮,你反而去逞英雄?再说了,只是承诺优先提拔,又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你知道你离开这一年得提拔多少人吗?你不在领导跟前,谁还记得你。”江兰芳嗤了声,抬起滴水的脚踹着华志新的肩膀,“去,把洗脚水倒了去。”
华志新没在意肩头湿漉漉的脚印,他只是有些迟疑地看着江兰芳,“那、那我不去了?”
“你当然不能去。”江兰芳斩钉截铁替他决定道,“那可是去一年,你脑子能不能想想,你走了我怎么办?我们俩才刚结婚,我单独和你爸妈过一年?你觉得我能过得下去吗?”
华志新垂下脸,脖颈越弯越低,点头认错,“对不起兰芳,我没有考虑到你……我错了……”
江兰芳轻哼一声,懒得搭理他,翻身上床睡觉。
……
时蔓今天也回了趟家。
主要是春天来了,天渐渐暖和起来,她回去拿一些换季的衣物。
走到门口,就看到钟临在那儿踱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
她奇怪道:“钟临,你在干嘛呢?”
钟临被叫到名字,瞬间站得笔直,刚要开口,却见院子里出现了凌振的身影。
他耳朵好,在房子里听到时蔓的声音,就立刻如同离弦之箭冲了出来,只不过打开门后,就恢复了冷淡沉稳的步伐,好像只是慢悠悠走出来的。
钟临瞥了一眼凌振,敬礼道:“团长,没什么事我先撤了!”
他飞快跑走,和时蔓擦肩而过时回答了她的问题,“团长不让我说,您自己问他吧。”
时蔓看了眼钟临的背影,目光又重新落回凌振身上,直接问道:“怎么了?到底什么事把钟临急成这样。”
好不容易时蔓这么些天终于气消了,凌振也不想又忽然惹恼她,沉默半晌,他还是如实说道:“有个任务,他想让我接。”但他还在考虑。
“什么任务?”时蔓挑挑眉,“你凌大团长不是一向接任务都最积极的吗?”
“没人接的话,我就去。”凌振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