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单边勾起,似笑非笑, 语带蛊惑, 表情竟有点痞坏, 像握着铲子在坑边, 对她做“请”的手势:跳进来吧。
欧阳意:……?
怎么才一天,她忽然觉得老公从老实巴交的汉子变得会调.戏她了?
是了, 他们以前都在演。
老公可是奉宸卫,见过大场面,怎么会和“老实”沾边。
而她呢, 在卫宅的彪悍表现, 哪儿半点在家里柔柔弱弱的样子。
也许, 应该适应两个人以真面目相处。
……
当梁柏看到欧阳意肋下那一片青印,脸又沉了。
她皮肤皙白如雪,这么一大片淤青,成年男子的脚印那么大,青紫相连,几乎占去半个腹部,瞧着着实触目惊心。
黄玉,该杀。
欧阳意抿抿唇:“我记得你那时几近昏迷,还一直不停喊娘亲……”
在肋下轻柔的大手微顿,只能看见梁柏低垂的眼睫,看不清这一刻他面上一闪而过的痛苦神情。
“父亲有官职在身,家境殷实,娘亲的日子该是无忧无虑,即使父亲并不爱她……”
梁柏顿了片刻,继续说:“父亲妾室众多,但是不怎么关心后宅的,他爱交友,与人称兄道弟,常有朋友喝多了留宿在家。”
“某日,有人趁醉摸进后宅,对娘亲行不轨之事。”
“父亲知道后,只是一笑而过,继续与那人以兄弟相称,关系甚至比以前更好。父亲的态度,愈发助长那禽兽的胆子……”
欧阳意都听怒了,“兄弟妻不可欺,混账东西!你爹是不是傻,都跑家里给他戴绿帽了,还把人当朋友?!”
她气得一巴掌拍在被子上,牵动肋下伤处,把自己疼得直呼气。
这是真彪了。
梁柏眸色略沉。
这就是真实的意意吗?
看着精明,其实有点虎,会为了他人怒发冲冠、义愤填膺,甚至奋不顾身。
“嗟险阻,叹飘零。关山万里作雄行。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1)”
——他恍然想起,她在以久推官身份给阎罗的去信中,这样评价西极山女尸案的受害者们。
梁柏嘴角抿成直线,接下来的语气较之前更阴沉了。
“他不傻,一点都不。那禽兽是高等武将,父亲后来和他拜了把子,没多久,父亲也升上去了。”
揉搓过半,肋下的淤青散了一点,梁柏的手继续往上。
欧阳意听他说话听得入神,衣服高高掀起。
那丰腴的一处立马露出,饱满的弧度,雪白柔软的肌肤。
半遮半掩,春光乍泄。
梁柏轻轻吸一口气,缓缓地、慢慢地揉过去,动一下,抖一下,一上一下,像是脑袋里此起彼伏的浪潮。
欧阳意毫无知觉,着急知道后续,“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故事说一半什么的最吊人胃口了。
梁柏:“娘亲积郁成疾,两年后便撒手人寰……我的武功已有小成,所以我……”
欧阳意睁大眼睛,“你去刺杀那禽兽?!”
梁柏淡淡回答:“嗯。”
欧阳意感叹,“那时你也才十五六岁啊。”
即使是武学天才,初出茅庐,对战人到中年武力巅峰的武将,几乎被砍死。
“他是高官,没人找你算账么?还有你父亲……”
十几岁的少年,光天化日杀朝廷命官,还是武将,胆子忒肥了。
欧阳意能想象,为母报仇,是存了有去无回的决心。
难怪初见他时,是那么破碎、凌厉、孤傲、决绝。
如悬崖的松竹、寒冬的腊梅。
是燎燎大火也烧不尽的原野。
“畜生生前得罪过不少人,死后,多得是拍手称快的。蒙面偷袭,只要不深究,没人知道我是谁。至于我那位重情重义的父亲,正好接替了畜生的位置……呵呵,他该感谢我才是,怎舍得罚我……”
“那你父亲后来……”
梁柏无情地哼了声,“酒色伤身,练功走火入魔,没活到我成年。”
难怪他自称无父无母,这种和畜生无异的爹,要来作甚?
难怪“阎罗”格外关注女子被侵害的案子。
每个受害女子都有其母亲的影子。
也难怪相亲见面和日后生活中,他眉目总时不时藏着一股化不开的阴郁。
现在心情怎么说呢,除了感慨,欧阳意愈发愧疚了。
一直当夫君是工具人,也懒去探究他的心境。
工具人的喜怒哀乐,与自己何干?
但现在……
父亲是儿子最好的老师,梁父的“示范”极其糟糕,但他丝毫没有沾染那些恶习,尽力在扮演一个体贴丈夫。
都这样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有没有真爱随便啦。
因为没有衣物遮挡,欧阳意的腹部已经有点凉了,药膏也都揉得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