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被仨儿子给气得不行……但主要说来,应该还是被罗二给气得卧病在床。他和别逢君是同时代的人,但精气神差远了,有人前几天还去过罗家,说老罗看起来不太好,估计熬不过明年。
——大约是因为这样,吴琴才会疯狂的寻找罗建华!
据知情的老同学介绍:罗建华本来带着妻子别芃芃去了黑鹤洲建设水电站,而且听说罗建华还挺厉害,在那边儿呆了近十年,级别、职称、工资和福利待遇全都上去了,三十多岁就被评为高级工程师,放在钢铁厂这简直不可能!
吴琴呢,眼前的俩儿子都不中用,还天天气她、从她和老罗的手里抢钱……吴琴也烦,隔一段时间就上黑鹤洲去找罗建华要钱。据说罗建华为了息事宁人,每次吴琴过去,他就给他妈一点儿钱……
估计是后来吴琴狮子大开口了吧,罗建华烦了,开始躲她。然后吴琴就去闹别芃芃,最后呢,听说罗建华向单位申请了外援,去了一个更向偏僻荒凉的地方援建水电站……
听到这儿,栀栀才恍然大悟。
原来罗建华是因为这样才去了外援其他项目的啊!
夜深了。
铁蛋倒还好,很兴奋,但是铁柱年纪还小……被困得不行。所以铁蛋把弟弟领到了栀栀身边,兄弟俩都嚷着要睡觉。
老同学们便也知趣地说以后再聚。
栀栀和黎恕领着孩子们先回了招待所。
照顾着孩子们洗漱过、歇下了……
栀栀看着黎恕,欲言又止。
黎恕也刚去洗完头、洗完澡回来,浑身湿漉漉的,只穿了条裤衩子。
长年的日晒使他的肌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以前他年青,身体看着瘦干高挑;现在他也已经三十五六岁了,肌肉越显雄壮发达。
从寸板头上滴下的水珠,一颗颗顺着麦色结实的贲张肌肉,滚入了裤头……
栀栀坐在床上,抱膝盯着他的腹肌和人鱼线。
“想啥呢?”黎恕含笑揉了揉妻子的头发。
他可喜欢玩她的头发了。
细腻丝滑又柔若无物。
先将五指大大张开、然后缓缓穿插过她的长发,冰凉细滑的发丝从他粗糙的指间滑走……
就这么无聊的事儿,他能玩一晚上。
栀栀也没动,随便他。
——玩她的头发好过折腾她,对吧?
思忖片刻,她还是忧心忡忡地开了口,“黎恕,你还记得你以前做过的那个……像电视连续剧一样的噩梦吗?”
黎恕玩头发的动作一滞。
怎么不记得呢?
他特别讨厌那个梦!
“我已经在梦里把那俩干掉了,后来再也没梦到过了。”黎恕说道。
栀栀说道:“那,如果他俩在这个世界里……消失了、或者死了的话,我们这个世界会不会也完蛋?全世界都给他俩陪葬的那一种?”
黎恕一滞,继而放声大笑。
栀栀连忙将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轻一点儿……
晚了。
睡在一旁床上的俩儿子已经发出了不满的梦呓。
黎恕当即闭了嘴。
夫妻俩都紧张地扭头看向孩子们。
还好孩子们只是翻了个身以后,又继续呼呼大睡。
栀栀这才放下心,狠狠地瞪了黎恕一眼。
黎恕低笑道:“做噩梦那事儿都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你现在才来担心吗?别栀栀同志,你可是一个科学家!我想请问一下你,罗建华和谭春雨要是死了,这世界就会……崩塌?或者毁灭???”
“有事实依据吗?是什么原理造成的?问过全国人民……不,问过全球人民同意了吗?”黎恕含笑说道。
栀栀也觉得有些不现实。
黎恕笑眯眯过来,将手按在她的肩膀,轻声说道:“看出来最近你都有空想这种天马行空的事了……所以?”
栀栀眯着眼睛看着他,咬住下唇。
半晌,她才喘着粗气低声威胁他,“你要是敢把孩子们吵醒了,我就……”
后头的话,她没能说出口。
因为被黎恕给吃了。
第二天,别燕南两口子和别燕西同时抵达钢铁厂家属大院。
他们仨虽然是从国外两个不同方向回国,但都在港城转机,遇上了!于是就一块儿结伴回来……
别家人头一回那么齐齐整整的!
于是大家张罗着去照相馆拍张全家福的照片……
但还少了别芃芃。
虽然觉得挺可惜的,但别芃芃不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最后应雨时在手里拿了一只别芃芃小时候玩过的、用旧枕巾改的布娃娃,抱在了怀里。就这样,别家一家三代同堂,统共近三十人,拍下了一张全家福。
接下来,棠棠花钱包了一辆长途班车,带着一家老小直奔三百公里外的别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