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满不在意的哼了一声,颇有几分不服气,贵妇人转头,带着歉意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管家,看到了管家面上的难堪窘迫,歉意一笑,“抱歉,这孩子被惯坏了,不如清言懂事,清言乖巧听话,有他给肖霖做榜样,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清言的费用与你同等,这样,就够你夫人的医药费了吧?”
管家感激的点点头,“够了,谢谢夫人。”
晏清鸣看着这一幕,心情无比复杂,似乎陌生,却又隐隐带着熟悉。
少年的五官与他极其相似,不难猜出,那是少年时候的自己。
清言……
齐肖霖一直找的人……是自己?
这个答案让他半分都笑不出来,只觉得苦涩异常。
小少爷家境优渥,青城世家之首,任谁看了都得乖乖低头,这样的家境,造就了那乖张恶劣的性子。
少年尽心尽力的在按照父亲的指导和夫人的盼望,努力想要把小少爷引上正路,可得来的,却只是不断的奚落和嘲讽。
他被迫降级去和小少爷读同一个年级,小少爷毫无疑问的召集了一群狐朋狗友嘲讽他,他不急不恼,依旧做着自己分内的工作,把小少爷当成主子。
母亲的病很严重,肾衰竭,需要不断的治疗,不断的砸钱,他需要这份工作,哪怕这份工作在小少爷的眼里像是马戏团的小丑,滑稽可笑。
父亲不断的告诉他,照顾小少爷是他的任务,这是他应该做的,渐渐的,他把这铭记于心,任小少爷如何恶劣,他也不吭声反抗。
直到有一天,他彻底忍不住了,那天,他肾衰竭的母亲,去世了……
父亲在医院里哭的嘶声力竭,而同一天,却又是小少爷的生日,奢华的酒店,来自各个家族年纪相仿的孩子,他还未从悲伤里脱离,便被迫叫去酒店庆生。
推开门,一直放在门上方的塑料桶毫无预兆的砸下来,混着冰块的冷水将他淋透,落汤鸡一样,成了那些贵少爷们的奚落对象。
清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内心毫无波澜。
小少爷带头起哄,“凉快吧?大学霸!”
一旁的孩子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纷纷附和着,“真搞笑,你看他的样子。”
“咱们学校怎么会进来这样的人啊?你看他那穷酸样。”
“哈哈,估计是进来当保洁的吧。”
小少爷听着这一声声,也渐渐没了分寸的说道,“他啊,下人的孩子,也是个下人,结果天天像个主子似的跟我吆五喝六,管这管那,也不知道谁给他的狗胆子!”
“他有一个快病死了的妈,一家人全像狗一样等着我家给发钱,穷酸的……”
“哗!”
话音未落下,一杯还带着果粒的柳橙汁尽数泼到了小少爷的脸上,小少爷的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呆愣的看着站在小少爷面前的少年,少年看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声音也如夹寒霜,“我已经不需要这份工作了。”
他重重的将杯子放回桌子上,转身离开,身后的小少爷愣了片刻,随后匆忙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果汁,朝着他的背影怒声吼道,“你他妈给我站住!你站住!”
什么叫不需要这份工作了?!
小少爷咬咬牙,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里,大步跑出包厢。
少年和服务员要了纸巾,站在角落里试图将身上的水擦干。
母亲死了,他也没必要继续受这份羞辱。
耳旁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在他身后停住,他扭头看去,身旁站着一位少年,这人是他见过的,比他年级高,但是与他年纪相仿。
说来丢人,本来已经是上高中的年纪,却被迫退回了小学。
身旁的孩子看着他,耳尖有些泛红,“你好,我知道你,上一次校联考,你考了第一名,你叫清言对吧?你如今跟着齐肖霖这种人陪读太屈才了,正好我家也在找陪读,我人很好相处,我爸爸妈妈都很想见见你,我可以付你双倍的工资,你可以考虑一下吗?”
清言看着身旁的人,没有任何犹豫,开口道,“好啊。”
话音落下,那人嘴角挂上了一抹笑,正要说什么,突然一支酒瓶狠狠砸在那人脑袋上,那人正要转头,齐肖霖已经一脚将人踹倒在地。
那时候的齐肖霖,虽然年纪比他们小,可是身高和力气却丝毫不示弱,拳拳到肉,打的那个人没有还手之力。
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你他妈也配!你算什么狗东西?!老子的东西你也敢惦记!”
晏清鸣皱起眉头,紧忙过去拉架,声音带着怒意,“你在做什么?!”
齐肖霖的手臂被他抓住,扭头看向他,气得红了眼,眼中弥漫着委屈,却还大声道,“你管老子做什么?!你都不要我了,还用的着你来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