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重华!快醒醒。”
裴醉玉轻轻拍了拍单重华的脸,晃他的肩膀,单重华又叫了他几声,才猛然睁开了双眼,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
动作幅度太大,险些撞到了裴醉玉的脸。
心脏开始剧痛,单重华能感受到,这次的疼痛比上一次更严重了好几倍。
“裴哥……”
裴醉玉见他捂着心口,顿时紧张起来,连忙要下地通知组里跟着的医生,手却被单重华拉住了。
“裴哥!别走!”
单重华探着身子把他拉回来,裴醉玉这才发现,单重华的手劲儿是前所未有得大,那双柔软起来跟没有骨头一样的手,现在像铁钳一样牵制着他。
单重华把裴醉玉一把拉到怀里,紧紧和他胸膛贴着胸膛,每次这样就能好受很多。
“你别闹,我得赶紧叫医生来!”
裴醉玉不敢推他,生怕把他推出问题来了。
“裴哥,你别动,让我抱一会儿,真的会好的,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单重华只能这样说,裴醉玉虽然不太相信,但还是顺从了,毕竟他的状况太特殊,找医生也不一定能解决。
裴醉玉给他摸了摸心口,“做噩梦了吗?”
单重华还有点回不过神,呼吸有点困难,尤其现在醒来之后,夜风阵阵,传来的气味让他感到非常难受,很恶心,更是发自本能得恐惧。
“嗯……做了个奇怪的梦。”
单重华说着话,又实在被折腾得累得慌,一头栽在枕头上,拉着裴醉玉躺下。
“梦见什么了?”
裴醉玉把他拉到怀里,单重华靠在他的脸侧,小声且吐词不清,“梦到,有人抽了我的血,挖了我的肉和骨头,好疼,好可怕。”
单重华说着就又困了,滑到裴醉玉的肩上陷入了深眠。
裴醉玉摸了摸他的头,唉,这个傻小子,肯定还是被欢爷爷讲的故事给吓到了。
裴醉玉看着漆黑的屋顶,他有点失眠,很多他一直回避考虑的事情,现在突然寂静之后,都能够被拿出来深思。
至今为止,他都没有查到和单重华有关的任何消息。
他对单重华这个人的背景,一无所知。
单重华的原生家庭,单重华的过去,甚至单重华真实的出生年月日,他都不知道。
陆以时应该也没有查出什么,如果有消息,他应该会告诉他。
裴醉玉摸着单重华的头,其实他一直在等,等单重华自己想起来,然后告诉他,但可能单重华现在已知的事情,也瞒着他。
他想起了那天单重华说瞒着他一个秘密,会在以后跟他坦白。
裴醉玉很好奇,单重华到底瞒着他什么。
其实他不在乎,只是这个傻小子,好像很在乎,很担心,很恐惧。
这种恐惧,甚至大过了对裴醉玉的信任。
这让裴醉玉有点难过。
但是傻小子就是傻小子,裴醉玉不逼他,耐心地等待单重华敞开心扉的那天。
裴醉玉靠在单重华的额头前,亲吻了一下他的鼻尖。
正打算入睡,怀里的人突然再次开始说梦话。
情绪波动比之前更大。
“裴哥!救我……他们要把我抓走……”
单重华闭着眼,绝望地哭了起来,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剧烈疼痛,裴醉玉也被他吓到了,连忙坐起来,抱着他,亲吻掉他脸上的眼泪。
“我在这儿呢,只是个梦,只是个梦,别怕。”
单重华抓紧了他的胳膊,浑身都战栗着,“不是,不是,不是梦,裴哥,带我走,我不要待在这里了……”
“裴哥……求求你,带我走,快带我走,我们走吧……”
裴醉玉被单重华那种绝望到极致的恐惧吓到,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重复着那一句话,“好,好,我联系一下陆以时。”
单重华靠在裴醉玉背上,眼睛已经流不出任何一滴眼泪,只能止不住地啜泣和痛苦得发抖。
如果这个时候裴醉玉留意到他露在外面的皮肤的话,会看到一条条细小的裂开的红纹。
“陆以时!麻烦出来开下门,我们去你那边待一个晚上。”
陆以时这个时候也是被夜风给吹醒了,听见裴醉玉的声音有些不太对劲,更是听见那边有哭声,连忙就应下了,没有吵醒安舟,自己走到前门。
裴醉玉转身看向单重华,发现对方其实根本没有醒来,脸上有干掉的眼泪,眼睛一直紧紧闭着。
裴醉玉摸了摸他比之前更冷的脸,突然想到,难道真的不只是被欢爷爷的故事吓到了?
幸好单重华处于深眠状态的时候,身子又轻又软,裴醉玉很轻易就能把他抱起来,卷着被子,往宅子外走。
裴醉玉嘴里叼着手电筒,抱着单重华来到了对面的陆以时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