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是按着纸上头说得喊的？”
“是这样喊的。”
被问话的店员不带犹豫的点了点头, 他没有用心记, 但那些话听起来太顺口了, 顺耳听一下就能记住大半，比对下印纸上的内容, 基本都能对得上的。
“柳无绍疯了？突然玩这种没用的蠢办法？”
未明服装店的老板郑国明眉头皱了皱，他到底是有些文化底子在身上的, 不说能完全看懂这印纸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但多少是能察觉出来这里头的些许意图。
未明跟宏明可以说是半斤八两，或许是同病相怜的苦楚, 让着他跟柳无绍关系还算不错，因此才能这么快注意到宏明的动作。
而宏明这是要降价走量？
要是洪庄这样的大店做出这种动作，都可能自伤元气, 以宏明的体量, 走量又有什么用？弄不好量上去了, 本却亏了，到时候费劲巴拉的反而加速倒闭，那以后真要成圈子里的笑话。
这种靠量的做法，小店打不起、大店不屑得打，所以就显得很鸡肋。
你要说这方法没人懂？那是不可能的，现在虽然不开放经济那么多年，可从古至今那么多商贾，为的赚钱，什么手段没用过。眼下，打价格之所以不被用，无非就是用过了，不行！
柳无绍按理不可能不懂这里头的风险，可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这不仅是郑国明的疑惑，同时也是其他得到消息服装铺老板的疑惑，可他们只能等，因为去问了必定也没有答案，只能等看柳无绍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
反正早晚都能看得清，要真有好处再说，这风险由着人先去冒，他们并不着急。
而这些人的反应几乎完全在秦燕的预料中，间接的给足了宏明成长的机会，酝酿了一两天，那些外派出去的印纸还有吆喝介绍真正的开始起作用。
之所以非要用印纸，那是因为这纸上头有字，在高考恢复后，渴望学习的热潮可以说是空前高涨，能多认识字谁不乐意？因此，很多人舍不得扔印纸。
或许他看不懂，可家里人就都看不懂？但凡有一人看懂且感兴趣，这都是潜在客户。
事实证明，这项处置是有用的，来门店问货的人比之前要多许多，其中一半是来问印纸上内容的，对此秦燕早先给店里成员做了培训，教给他们相对应的回应话术。
“这意思很简单的，您看着衣服，要是单买一件得三块钱，您要是搭个裤子算，那就能省六毛呢，裤子也省六毛，合在一起就是省了一块二，咱都是便宜走货，其他家很难给得了一块二的降价，您说是不是？”
这些店员应对起来可以说是很熟练，话术里都是着重点出好处，至于因此多买一条裤子这事他们一点都不提，客户该懂的都懂，需要省这钱的，自然会跟着心动。
“那这两件都给我算一下吧。”
“大人小孩的衣服裤子都能一起算，不错，你们这活动有意思，回头我得给我姐妹们说说，让她们也过来瞧瞧。”
这年头谁家不是拖家带口的，能省一点是一点，这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别家不能便宜？那就不去不就行了，毕竟花钱才是大爷。
这样一批批的转告，加上秦燕让柳无绍放出剩下积攒的新品，上门购买的人越来越多，一天的成交量高得比以前两三个月都多，扣掉所谓折扣的“亏损”，盈利也是非常可观的，是以前单天利润的十几倍。
柳无绍看着店里的账本，整个人都笑裂开，他神情恍惚，直到看见来找他的秦燕时，他整个人触电似的站了起来，眼里包了泡眼泪的道：“秦老板，您真是活神仙啊！”
“是您救了宏明，也救了我。”
柳无绍这时候无比庆当初他提出让人加入的想法，他这简直就是请了尊财神爷回家，要不是不合时宜，他甚至都想给人磕头谢恩。
无他，对方能拯救自己的产业，单凭这点，秦燕就受得起，毕竟他太清楚看着自己的经营一日日走向衰败的那种痛苦了。
“柳老板，这话说严重了。”
秦燕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用行这么大礼，她这么卖力也是因为要了宏明的股份，相当于跟宏明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帮着它走上正规，合情且合理。
“现在还不是真正高兴的时候，咱们尽力瞒下收益，可每天客流量增多，肯定是瞒不过同行的，他们短则半月，长则一个月，见宏明没有倒闭，就该出手模仿了。”
“到时候，这才是宏明要熬的最后一关。”
闯过去，以后宏明不再是夹缝生存，比不上那些老店，可凭借不断扩大的市场蛋糕，超越他们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可要是闯不过，那一切都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