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随意地瞥了眼蹦蹦跳跳的小松鼠,又斜过视线,望向元始,语气温吞道:“仲弟看我作甚?通天不在,阿宸也不在,自己想办法咯。”
(╯‵′)╯︵┻━┻你好讨厌啊。
元始面上不显,闻言只冷笑一声。
道尊广袖一敛,垂眸望向毛绒绒的一团。他睫毛又不自觉地动了动,指尖虚虚抬起,于半空凝滞了一瞬,仿佛在思考该如何处理这个毛绒绒的麻烦。
几息之后,道尊紧抿着唇,颇为暴躁地抱起了小松鼠。
太清「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又在元始投来的不善目光下,连连摆手。
元始忍了一会儿,开口解释道:“既然他们两人皆出了远门,这群毛绒绒,我自是要替他们照顾一二的。”
太清颔首笑道:“我懂我懂。”
你懂什么懂?
元始面无表情地攥紧了手指,袖袍又被怀中的小松鼠好奇地牵住一角,轻轻拉着。道尊垂眸望向它,目光冷冷淡淡,却也没说什么,随即转身离去。
太清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朗笑出声,似清风明月拂面,万籁簌簌有声。
元始确实不喜欢毛绒绒,是真的。
但对傻白甜们无可奈何,却又是无可反驳的事实。
长兄笑弯了眉眼,颇为惬意地想着:他的两个弟弟呀,真是各有千秋,可爱得过分。
好在元始不知道太清此刻的想法,否则=v=
*
元始走后,太清顺着昆仑外漫漫无定的风雨望去,肩上披着的鹤氅沾染了几寸苍雪,眼尾微微上挑,似靡丽桃夭,又兼上几分隔世的疏离。
缱绻多情,亦为世间无情。只奈何,天命之下,多有变数。到底有那么几人,让他无可奈何,甘之如饴。
是劫数,亦为缘法。
他于心底轻轻喟叹一声,不紧不慢地踱步于昆仑山雪之中,沿途遇上几位门徒弟子,又微微颔首。圣人借着漫天周转的星斗,感受着天地大道。行也修身,坐也悟道,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直至遥遥望见摘星湖畔极尽澄明清透的莲花,他方垂下眼眸,目光愈显温和从容,风轻云淡。
“世人皆畏惧天地量劫,劫煞蒙心之人,渡不过,亦救不得。”太清轻叹一声,缓缓抬起了那双通透的眼眸,望向三十三天外的紫霄宫。
他偏生闷笑一声,颇显几分纵性:“若是我等偏要勉强,这胜负之数,存亡之理,谁又说得清呢?”
群星闪闪烁烁,似在回应着他的妄语。
紫霄宫中,一气面上淡淡,若有所感般望向昆仑。
云水天池间缥缈如云的雾气如波澜般款款散开,露出立足于湖畔的圣人。他掀了衣袍坐下,倚着阑干与荒雪,平静无波地望着池上莲花。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太清抬手轻拂鹤氅,含笑望来,携江风揽明月,分外恣意纵性。
“呃……”见到此景,一旁的造化玉碟不由晃了晃。
一气微微止住心思,不动声色地瞧去。
与先前不同的是,玉碟上的光晕流转之间,绽开绛紫色的流光,又陡然沉郁下去,覆盖上一层浅浅的银芒。接着,其中缓缓传出一道颇为淡漠的声音:“太清老子?”
他又继而问道:“这是在……昆仑?”
一气微微挑眉,瞥了一眼湖畔的摘星楼,心下无奈摇头,又自然地应道:“昔日道友之徒至此,我那不成器的小徒弟,专门在昆仑天池为她建了一座楼宇,后来以「摘星」二字命名……便是此处了。”
他话语不急不缓,颇似无意道:“道友瞧着可还好?想来,不至于亏待了玉宸。”
造化玉碟静了静。
鸿钧仿佛漫不经心的声音透过玉碟传出,愈发轻慢几分,袅袅散于空中:“怎可劳烦道友这般厚待,贫道的弟子,贫道向来清楚。一静室,一蒲团,再添一杯清茶,怡然自得,妙趣横生。”
鸿钧:“不过说起来,此楼以「摘星」为名,又为何意?”
朋友,你们的话题听起来好危险啊。
太初不自觉地抖了抖,正对上对面天道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祂轻咳一声,忍不住开口道:“那个,我说,大家都先冷静一下。”
一气:“闭嘴。”
鸿钧:“闭嘴。”
太初……行吧我闭嘴_(:з)∠)_。
鸿钧瞥了眼昆仑天池间巍峨的楼宇,目光又轻轻掠过湖畔袅娜晕染开的青莲,飞雪折梦,乱入花间,灵气氤氲而生,显得其间景致愈发朦胧,好似一场浮生半醒的梦。
道祖隔着亘古的时空,目光幽然地望去,忽而掀起唇角,冷笑一声。
另一界的一气神色不改,从从容容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此乃世人极尽幻想之力所求的神仙境界,于我等,又何尝不是一种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