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潭略微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从沙发上坐直:“您说涨多少?”
“我看小凌你也属于高薪阶层的孩子是吧,咱们就别按月结了,这样,我给你按一个月三千五算,咱们直接签半年或者一年的合同,怎么样?”
这是怕按月结哪天他说走就走,所以想拿钱给他栓紧点啊。
凌潭一愣:“您的意思是...我现在一次性至少要交两万一?”
“对!”
“......”凌潭当场石化了。
如果她老人家早说一点,他可能就不会一股脑把钱全都“拱手送给”刘成礼。而且这租房的合同他也一直没着急跟房东太太签,他总觉得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现在这样的情况,完全是房东想怎么变卦就怎么变卦。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不拿钱当回事儿的毛病得改改了。
“我目前..可能拿不出来这么多。”他揉揉突突跳的太阳穴,语气有些无奈。
摇钱树说倒就倒,那头大妈的语气一下子就变得冷淡了起来,颇有些阴阳怪气的感觉:“哎哟这哪行啊,小凌你别怪我,我这不也着急用钱吗。你看你能拿不出这点钱?咱们做人讲究情分——”
“您租给别人吧,我现在真的交不起,”他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张姨的话,叹了一声,“我明后天就收拾东西搬出去,钥匙我会放在饭桌上。”
张姨那边还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凌潭已经把电话挂了。
他瘫在沙发上,仿佛灵魂都被抽干,只能细不可闻地念叨了一句“卧槽”,然后开始慢吞吞地把自己的东西往包里装。
其实他对这个地方没什么太多感情,带来的东西也并不很多,收拾一下午也就完事了。就好像这里只是他停靠的一个短途站点一样,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
收拾好东西,他蹲下身子,招呼惬意地趴在地板上的小云。小云几步扑进了他怀里,喵喵地叫了几声。
“我们又得搬家啦。”一把将小东西抱起来,顺了顺它的毛,轻轻地说道。
第二天一早,他又像一个多月前的那样,背着包,最后望了这又小又破的房子一眼,然后扭头下了楼,什么也没留下,也什么都没带走。
他重复着曾经的动作,把包扔进车里,启动汽车,突然间就有些恍惚。
这样“颠沛流离”的场面,他真的已经受够了。
要不然把车卖了?
他猛地甩甩头,把这个想法从脑海中狠狠地消除出去。
且不说他这本来就是经济款家庭版小轿车,卖不了几个钱;要是真混到卖房还得卖车,他也甭过了,直接辞了职街头卖艺去吧!
他四年前还是人人羡慕的“明星机长”——戴着墨镜脚蹬皮鞋,腿长一米二,有车有房有存款,是云际女孩子们眼中移动的焦点人物。而现在呢,连工资都只拿了四年前的一半不到,存款更是四舍五入等于零——简直快要流落街头了。
凌潭在脑子中做着抉择——是找樊盛,还是找卫重霄。
经历了四十多分钟的挣扎后,他把车停在了卫重霄家楼下一个堂堂正正的停车位里。
他知道卫重霄今天也休息。于是他扛上那一堆行李,吭哧吭哧地挪到了卫重霄家门前,又犹豫了十分钟,终于按下了门铃。
一个月前的场景在眼前重现,卫重霄身上甚至还穿着上次那件棉质的居家服,颇惊讶地望着他。
而凌潭只是怀里多了只漂亮的小猫,此时它正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往卫重霄家里看。
凌潭道出了那句熟悉的台词:“无家可归,求收留。”
卫重霄一愣,脸上露出了几分无可奈何的神色——就像看见自家熊侄女上蹿下跳一样的无奈,然后侧过身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我拖家带口的来,你能接受吗?”凌潭站在门口没动,指着怀里的猫征求他的同意。
“......”卫重霄叹了口气,“我说不行你还能走?住吧,以后该收拾的你自己收拾就行。”
凌潭一边说着“你说不行我当然走啊”,一边把猫放在地上。小云像是听懂了话一样,嗖的一下就跑到卫重霄脚下,玩命地蹭他的裤腿。
卫重霄其实挺喜欢小动物的,他弯下腰揉了一把小猫白的像雪一样的毛,然后跟在凌潭后面唠叨着:“喂,跟你说好了,我的卧室不许进,煤气费水电费物业费平摊,月租走市场价,收你一月一千五,要不然咱们好聚好散......”
凌潭眉梢一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那是当然,我可是新时代好房客。”
然后他打量起了卫重霄的家。
嗯,跟四年前比没差多少,就是把冰箱挪了一下位置。
卫重霄这人,凭谁看都得觉得他家是那种满满的性冷淡风,处处都得收拾的一丝不苟,连点人气儿都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