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到问题学校后(75)

苏文卓想了想:“没有钱?被抓?”

“不是,”聂韬成失笑:“他本来就没钱,很早就没钱了,但也没有阻止他开新公司、开学校。至于这所学校开不开,对他来说也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开得成,那是他圆了自己一个梦,开不成,也就和从前一样。”

苏文卓灵光一闪:“是他自己!他最在乎的是他自己!”

聂韬成点头:“他身无旁物,妻离子散,仅有的就是他自己了。他这辈子没有爱过任何人,任何理想和信念,他最在乎的是他自己。说得再不好听点,他最在乎的是自己的面子。”

“所以晓晓是想让他丢面子,丢尽颜面才是最能伤害他,最能令他痛苦的事情。”

“并不是晓晓让他丢面子,是他自己让自己丢面子的。晓晓给了他选择。可惜他不珍惜。”

苏文卓明白了。

这是一个圈套,要不要往里面跳端看刘占峰自己怎么选。

他要是不跑,把钱还给供应商,补齐员工被拖欠的工资,哪怕不是马上把所有的钱还上,而是积极地和对方沟通,一步一步地还钱,也不至于走到今天,也还能保留住自己的体面。

但他还是跑了——其实都知道他会跑,就像他从负债的前公司跑了又开新公司一样,这次出了问题他依然会跑,而且跑得比所有人想象得都要快,但也就断了自己最后一条路。

随着宣讲课程的视频传播开来,接下来事态的发展已经不是任何人能插手的了。就苏文卓现在掌握的消息,已经有人在网上把刘占峰扒得底裤都不剩了,这位“资深教育学家”刘老师毫无准备地暴露在了公众监督的视线下,他不仅是教育思想落后陈腐的问题,而且负债累累,老赖成性,他的公司是个空壳,他的学校八字都没有一撇。

按照这个情势,后面可能会有“正义人士”直接找到公司、家里去,亲戚朋友都会知道他这些丑事。为了避免被骚扰,熟人会纷纷避开他,与他切割关系并断绝来往,他会失去所有可能会给他提供援助的人的联系。最后,他要找一个避风头的地方都是困难的事。

如周拂晓所言,他的确不是要剥夺刘占峰什么。

因为刘占峰本来也没有多少东西可以被剥夺,他的自尊和体面是仅有的能够失去的东西。

一旦被剥夺,他会生不如死。

事实上,周拂晓已经对刘占峰不感兴趣了,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

“有一个纪录片的导演联系了我,说想要拍一部关于问题学校的片子,反映一下这方面的问题。还问我能不能联系其他学生出镜。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聂韬成知道这件事:“文卓跟我说过这件事,他找到检察院来了。我们领导还在开会研究要怎么出镜的问题。如果决定要出镜,这个片子的性质会不一样。”

周拂晓还以为这个事情没戏:“公务人员能随意参加这种项目吗?”

“我们也是需要向人民群众宣传我们的工作的嘛,何况今年这个案子确实办得好,有宣传意义。”聂韬成莞尔:“就是要让他们这帮老头子接受新鲜的宣传手段要花一段时间。”

“你觉得还是很有可能搞成的?”

“听口风的话应该是可以的。”

“我联系了汤汤还有一些其他学生,下周他们要开个剧本讨论会,你要不要一起来?”

聂韬成点头:“我应该不会出镜了。卧底最好是不要出镜的。文卓可能会和你一起去。”

周拂晓觉得惋惜,但也知道这是为了他好:“没关系,你在我心里已经是无冕英雄。”

聂韬成喜欢他嘴甜的时候,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要求一个实质性的奖赏。

他们自然地接了个吻。

周拂晓把剩下的衣服晾了,他们并排坐在凉台上。凉台是半开放的,虽然窄小,但也足够放下两把塑料椅子,周拂晓又买了几盆花摆摆在角落里,花养得半死不活,一边叶子绿着一边叶子已经枯黄,没几天开得漂漂亮亮的花朵儿大多凋谢了,但也有那么几支硬撑了下来,竟然一直没能完全死掉。

周拂晓上班时间不定,有时候在这个单位工作两个月,下个月又换了单位换了上班时间,有时候连续几天24小时地加班,更多的时候日夜颠倒地轮转。养花对他来说,本来就是奢侈的事情,想起来就浇一下水,想不起来晾着人家一两个星期都是常有的事情。于是这些植物全靠韧性熬着——好在他养的花儿也像他,轻易是死不掉的。

聂韬成看他用手里的啤酒浇花,问:“谢颐会出镜吗?汤纯他们也都会去?”

“汤汤和白南都答应了。谢颐还在考虑,他还没和他爸完全撕破脸。”周拂晓负责联系他们:“还找了往届的一些孩子。有的一开始还以为是诈骗,打了好几次电话才联系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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