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韬成只捧着他:“是,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嘛。”
事态急转,郭庆利因为内存卡的寻回,绝处逢生。他喜上眉梢,再不客气,一脚对着周拂晓的肚子踹了过去:“呸!老子他妈出来混的时候你还在你婊|子妈的肚子里游泳呢!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老子他妈搞死你!看你还蹦跶……还蹦跶……老子搞死你全家!”
周拂晓被踹得连连干呕,蜷着肚子在地上缩成一团。他头上本来就被皮带抽破了,这么一摔,血流更重,沾得郭庆利一鞋子血水。郭庆利啐在他脸上,朝着他的脸就踩过去。
聂韬成见他太激动了把他拉开,提醒:“校长,刚刚公安局打了好几个电话来问情况,您看是不是先回一个?这儿已经不急了,迟点再处置都来得及,让人看着他出不了乱子的。”
郭庆利这才收回了脚,听到公安局几个字总算拾掇了一点理智。
这是要紧的回电,不能让公安局等着他。
“行,你看着他,还有那个翁铃子。”郭庆利气喘吁吁地交代:“要是跑了一个,我唯你是问!”
等人出了门,走远了。聂韬成转身回室内,疾步去扶周拂晓。
“怎么样?哪里疼?”他给人解了绑,先查看伤口。
周拂晓捂着肚子咳得厉害,一口呕出些黄浊的稀液。聂韬成去取了清水和急救箱,先擦了一头一脸的血,然后处理外伤。所幸伤势不严重,只是血看着渗人。
但聂韬成还是心疼:“我说不要这么干吧?你又不听。何苦来哉。”
周拂晓不在乎皮肉苦。不把戏演全了,对聂韬成后面的行动会很不利。
“我没事。”他把脸洗干净了,缓过一口气来,用澄澈的眼神去看聂韬成。
聂韬成被他看得发毛,嘴上就没把门儿:“干嘛?别勾引我。”
周拂晓只是单纯想看看他。四天没见,他是想念聂韬成的。
“我很想你。”这么想,他就这么说。
聂韬成手里还攒着一块纱布,放下也不是,举起来也不是,连装模作样地假笑一下都装不出来。这样显得他有点狼狈,第一次,他避开一个人的眼神不敢看。
“想我什么?”他装作去收拾急救箱掩饰自己的尴尬:“想我关你禁闭室啊?”
周拂晓却像是发现了有意思的事情:“聂韬成,你看着我。”
聂韬成终于为说骚话掌嘴了:“祖宗,我认输。行吧?我不乱说话了。我保证!”
周拂晓笑得很开心。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聂韬成这么可爱。
气氛好一些,周拂晓才想起后事:“翁铃子还好吧?她安不安全?”
“她挺好,就是比较担心你。”聂韬成总算能好好说话:“我和她说,你现在已经正式成为了检察院的线人,检察院会负责保护你的安全。她才肯放心。一会儿我安排她过来和你见面详细说。”
说到这里,他露出严肃的神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内存卡的录像恢复了,里面很多东西都不太雅观。你看了,不要太难过。”
周拂晓知道事情比他想得更严重:“好,你带她来。”
翁铃子看上去精神还不错,她看到周拂晓的一瞬间松了口气,眼眶红热。周拂晓和她拥抱。
“谢谢你,翁老师。”周拂晓深深鞠躬:“你帮了晚照一个大忙,我周拂晓以后一定报答你。”
翁铃子连忙扶他:“哎呀,别说得这么严重。我没那么伟大。”她很不好意思:“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技术有限,还是找了以前的师兄师姐一起研究出来的。好在,数据都恢复了。”
结果是好的就好。
周拂晓看到了庞大的视频库:“你都备份了吧?”
翁铃子把手机里的备份视频调出来给他看:“备份文件已经发给检察院的文卓姐了,手机里这一份等你看过我就删掉。你不用担心,贾新民那个人渣这次一定能伏法。”
周拂晓虽然做好准备,心还是沉到了底:“真的是他?”
翁铃子不说话,只把关键性的那个缺失片段点给他看。
那是一段经过清晰度处理的黑白录像,画面噪点已经很少了,能把人物动态看得很细致。
摄像头应该是挂在2楼西侧楼梯口的那个。画面里,穿着军靴的男性教官将一个女孩扣在怀里,女孩子的脸正对镜头被拍到了,正是已经去世的周晚照。
她剪了头发,啃得参差不齐的刘海挂在脑门上,露出淡素的一张脸。周拂晓太久没有看到动起来的这个人了,光是看到脸都心脏生疼。
视频里,两人来回拉扯,周晚照很明显在推拒教官——对方背对镜头,一时看不到正脸,但是腰间别的军棍很有辨识度,整个培英的教官里只有一个人喜欢配军棍——教官仍然强行将她扣在怀里,说话间亲吻她的脸颊。她毫不犹豫回了一巴掌,然后被揪着头发按在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