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聂韬成说:“我可以像处理周晚照一样,处理你。”
“你想杀了我?”
“她不是自杀的吗?”
周拂晓也不怕:“你不会让我死。”
聂韬成问:“为什么?”
“我死了,你会真的惹上麻烦。晚照死了,你们可以跟警察说是自杀,但是我再死了,就太蹊跷了。一对亲兄妹,先后进来学校,先后死在学校。事情闹出去,不要说你,到时候所有校领导都会被查的。你不会冒这么大的险,对你,对学校来说都不值得。”周拂晓很肯定。
聂韬成没有马上接话,他终于把那只烟塞进了嘴里,顺便抽了一把烟盒递到周拂晓跟前:“要吗?”见周拂晓没有动静,只好收回烟盒自己点了烟。
过了一会儿,他在缭绕的雾气里发出一声笑:“现在的人啊,真是不得了了。所以我就说应该把招生办那几个废物开了,换专业的进来。啧啧,不听劝。现在好了。”
周拂晓手心里其实也捏着一把汗。但他不动,聂韬成看不出来。
“看来我确实就剩下罚你这条路可以走了。”聂韬成看着他。
周拂晓甚至主动给他建议:“我个人觉得劳动处罚会更好,扫厕所洗衣服都可以,你还能上升到教育意义层面。当然如果你要关我禁闭也行,但我可能就只能在里面睡觉了。”
“教育意义”四个字出现在聂韬成脑袋里,像个笑话。
聂韬成深深吸了一口烟,又慢慢地吐出来:“对了,那个送医务室的学生叫什么名字来着?”他的脸从烟雾中出现,带着恶意的表情:“抱歉,还没把你们的名字都记下来。还有刚刚在食堂跟你走得很近的那两个学生。捎带上他们俩吧?”
周拂晓皱眉:“他们俩什么都没做。”
“你当然说他们俩什么都没做。”聂韬成莞尔:“但是从我的角度,有可能是他们俩怂恿你来扣我盘子的,甚至有可能他们俩才是出主意的,你只不过是一个来分散我注意力的工具,包括那个被打的学生,你们四个可以是串通好的……”
周拂晓现在就想把烟灰缸扣他脑袋上:“你这是强词夺理。”
“是吗?我觉得我的怀疑很合理啊,我至少可以把你的三个好朋友带到禁闭室,问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嗯?这不过分吧?只是问话嘛,又不是处罚对吧?”
“你觉得用他们三个可以威胁我?”
“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你们既然是清白的,也不怕问一问嘛?”
周拂晓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坐下:“说吧,你想要什么?”
聂韬成扳回一城心里是很爽快的。他把烟盒重新递上去。这次周拂晓接下来了,聂韬成给他点上,两个人相互对着吐烟。聂韬成说:“那要看你想要什么。”
周拂晓没明白他的意思:“你知道我要什么。”
“所以刚刚我告诉你了,你找不到你要的东西的。我不是在糊弄你。”聂韬成深深看他一眼:“周拂晓,你要想清楚,想明白了,你到底要什么。你到这里来到底能找到什么。如果你搞错了,这一趟是白来的。我可以向你保证,这里不是你想象得那么好玩儿。”
周拂晓露出一个复杂疑惑的神情。
聂韬成的烟烧到最后了,他在烟灰缸里碾灭:“现在想不明白也没关系,去禁闭室里想吧。”他做了决定了:“8小时禁闭室,明天早上早操前自己出去就行了。去吧。”
“我可以去禁闭室。但是你要说清楚,什么意思?”周拂晓不擅长打哑谜。
聂韬成摇头:“话我只能说到这里,你要自己找到那个答案。”
周拂晓有点生气。他站起来就准备摔门走,到门口了,停下来,问:“那他们仨呢?”
聂韬成好笑道:“你还真打算在禁闭室凑四人宿舍啊?”见人还是不走,只好说:“行了行了,不会动他们的。去吧。地下室第一间,钥匙去问值班室的教官要。就说我交代的。”
周拂晓还是没有动。他看起来有点犹豫。
聂韬成耐着性子:“别得寸进尺啊。”
周拂晓想了想:“你能借我个手机充电器吗?”
聂韬成笑意加深。他绕到办公桌后面一拉抽屉,从里面掏出充电器扔过去。被周拂晓抬手接住。聂总教官发现了有学生私藏手机好像还很高兴的样子:“让人发现了我不保你。”
周拂晓勉强满意了。他大概是开校以来,第一个在禁闭室里打了通宵游戏的人。
聂韬成让他想问题,他没打算想那么多。聂韬成高估他了,他一个初中没毕业的人,做不来深思这种事,很多时候行动随性,冲动成分大,比如给聂韬成扣盘子,他的确是生气了,打算出一口恶气。他也不是完全不考虑后果,不至于失去理智,但他不会阻止自己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