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云衿瞪大了双眼,她被他这句话震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左右环视见四下无人后,她才壮着胆子问:“王爷此言何意?”
李昌焕一双眼睛布满红血丝开口道:“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
李昌焕顿了顿又说:“皇兄已经到了亲政的年纪,太后却执意把持朝政不放,还企图以我来要挟皇兄,如此一来时候长了必然会引来四方朝臣不满,今日早朝之上群臣奏请便是众望所归,这天下终究还是我们李氏的天下,容不得他人操纵!”
言云衿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发着抖,她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不断回想着小王爷的话。
而李昌焕淡定地的看着面前一脸惊恐地言云衿,像是根本不怕她知道什么,也不怕自己说出这话的后果。他已经隐忍了太久太久,久到自己都快记不清母亲的模样,记不清那些承欢在母亲膝下的时光。
他突然逼近了几步走到言云衿面前,继续说道:“你们言氏一族行不光明之手段坐在了世家之首的位置上,就以为能高枕无忧了吗?百年来真正有实力坐到这里的只有谢家,你别忘了永宁侯世子谢礽手上,还有太/祖皇帝亲赐的尚方宝剑在手。
谢礽今日手执尚方宝剑,带领群臣请求皇帝亲政,事到如今,你们不会还觉得自己偷来的抢来的位置能坐的安稳吗?"
李昌焕越过她,走到佛堂门口冷声道,
“你大可替我转达给太后,我从始至终无意与三哥争皇位,更不可能做她夺权的棋子。待到他日皇兄大权在握,新仇旧账我定会一一向太后娘娘讨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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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早朝之上因着西巡一事,群臣吵闹惹得她更是心烦意乱。
她原本以为是皇帝指使亲信上奏,是不愿让她随驾出行,如今闹了这么一出她方才意识到她着了人的道。
多日来皇帝纵容朝臣将此事大张旗鼓的闹大,就是为了等待时机引着她入圈套,好惹得群臣激愤一举将她打压。
大殿之上,李昌烨透过高台与端坐在上方的太后遥遥相望。此时回忆起李昌烨那与隆德帝极为相似的眉眼,越发感觉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言太后看着年轻的帝王,从李昌烨得到眉眼里看出了几分隆德帝的影子,那是她一生没有分给她半分爱意的丈夫,也是把她困在这深宫里半生的枷锁。
她以为自己如今站在这高堂之上不会再受到桎梏,可每每看到这双眼还是心中微颤。
言太后指尖没入掌心,楚痛提醒着她要不断保持冷静。她对李昌烨露出仁慈的笑容,心里却无声的想着,庶出的孽种。
慈宁宫内言太后坐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云姑姑正在给她捏着肩, 听她问道,“西巡的仪仗准备好了吗?”
云姑姑道, “早早便备好了, 想是陛下一开始就没打算不让您随驾西巡,不过是想借机闹这么一出......”
言太后合哞问道,“皇帝这次要带着谢家的那位小庶女过去吗?”
“应当是没有,奴婢派人过去打听,说是谢家姑娘原本身子就不大好, 这几日不知怎么的更差了些,时长在床上一躺一整天。此次西巡外出陛下没叫锦衣卫的徐指挥使跟随, 奴婢猜想应当是将他留在宫里保护谢家姑娘。”
太后嗤笑了一声, “他倒是想的周到, 怪不得如此放心哀家随驾西巡。”
言太后起身,将手中查阅完的信件扔进火炉里,看着火焰一点点将纸张吞噬,幽幽开口道,“哀家倒是小瞧了谢家这个庶女,生得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竟是个难缠的对手, 可比她那没脑子的嫡出妹妹谢朝云聪慧多了。谢家没落这几年, 谢礽虽心怀不满, 但顾念着全家一百多口也只能谨小慎微,不敢正面与哀家起争执。此次他行事这般大胆,定是受了谢家那个小庶女的教唆。”
“奴婢没想到她年纪轻轻竟有这般胆识和见解,真不像是庶女出身。”云姑姑四下观察了一番,随即压低声音道,“娘娘,奴婢瞧着这谢姑娘是个难对付的,不如我们就别赶在皇帝气头上同他作对了吧?”
言太后低头抿了一口茶,“怕什么,这宫里来来往往的女人哪个是好对付的,可坐到如今这般地位的也只有哀家。”
她将茶盏放置在桌上,缓缓起身,“你知道先帝当年为何一心修道,连朝事都极少过问吗?”
云姑姑思考半晌试探着推测道,“为帝王者哪个不希望权势永远掌控在自己手中,想来先帝也是为求长生吧。”
“老皇前半生帝征战沙场,杀孽过重,临老了却大赦天下,施粥救民,企图依靠积功累德,炼制丹药助自己修行。可他求的却不是今生,而是来世。他想来世能再与谢玉柔团聚,做一对恩爱眷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