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景韵摇了摇头。“我很好阿姐,在军营的这段时间我学到了很多从前在太学学不到的东西, 见到了很多以往接触不到的事......”
他突然笑了笑又说道:“我突然明白了当初父亲母亲还有阿姐为何不让我参军了, 这条路的确是苦了些, 不过我也乐在其中。”
“武安侯待你可好?”
言景韵看了谢延卿一眼笑着应声道:“之前姐夫帮我做了个假的户籍身份, 现在在军中他们都叫我严二郎,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
谢延卿笑着温和,没接这个话。
言云衿看着他憔悴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下一瞬她想到什么连忙问道:“军中纪律森严,你是怎么出来的?”
“阿姐放心,我这次不是像以往在太学那般偷偷跑出来。庆焰军马上就要离京回营了,侯爷特意给我们批了一天假,让我们回去同亲人告别。”
此去永州路途艰险,战场上又刀剑无眼,她们姐弟二人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言云衿鼻子一酸,她低下头眼泪再也忍受不住般的夺眶而出。
这样也好,只要景韵出了京城日后就能避免受她姑母的把控,更不会在成为姑母要挟她爹爹和阿娘的把柄。
她们言家的万千风雨她最为长姐理应由她来扛,兴许日后东窗事发,朝廷问责她姑母和言氏其余人时,也能看在景韵年少无知又征战沙场报国宽恕于他。
言景韵看着自己姐姐低头啜泣慌了神,“阿姐,你怎么了......”
谢延卿迈步上前一手握住言云衿的手,一手放在她脊背上安抚着。
“你们姐弟自幼一起长大,如今你要出远门当姐姐心中自然是不舍。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坐坐吧。”
言云衿擦了擦眼泪,收拾好心情。
如今她已经嫁为人妇是当家主母,不能再像以往那样什么都不做只管和弟弟嬉闹玩耍。
一行人进了屋内就坐时,言云衿笑着说:“夫君你先在此陪景韵聊聊天,我去叫小厨房准备下准备些景韵爱吃的菜来,今日我们可早些用晚膳。”
羡云苑许久没这么热闹过了,白竹跟在她身后傻笑着说:“夫人,你看咱们家小公子和谢大人很是聊得来。”
言云衿抬眼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望过去,见景韵如同往日在家中那般手舞足蹈开心着不知和谢延卿分享着什么,谢延卿脸上也是难得有了发自内心的笑意。
她捏着手里的方子,是先前宫里的御医开的用来治疗谢延卿手腕旧伤的草药。
“白竹,你去帮我到外面按着这个上面写的买些药材回来,就去城东我们常去的那家就行,别跑远了。”
白竹小心地收好方子点头道:“放心吧夫人,我速去速回。”
言景韵难得出来,拉着谢延卿聊的没完没了,谢延卿身上伤病未愈,没敢陪着他多喝。可即便如此言景韵一个人还是喝了个半醉,离开时脚步都是虚浮的。
夜里, 沐浴过后她浑身的疲乏感一下涌了上来,忙碌了一整天,言云衿终于有时间照顾一下谢延卿。
白竹买回来的药材已经熬煮好捣碎了放在那里晾着,言云衿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草药敷到谢延卿手上,用干净的不练包裹好系了一个扭捏又难看的蝴蝶结。
言云衿欣赏着自己的佳作,道:“系的不好,夫君你就先将就一下吧,天色不早了喝了药就快些休息,明日还要上早朝。”
谢延卿笑着点点头,伸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她怕谢延卿身上病疼难忍,又从牢狱里出来不适应,提前点好了安神香。
没成想谢延卿没见得怎样,她倒是被这香熏得昏昏欲睡。
言云衿翻来覆去,搂着被子,环顾着尚有些欠缺需要完善的房间,在心里盘算明天怎么打扫屋子, 要添置什么家具摆设, 谢延卿爱喝茶,最好还要在弄些实用的茶具摆放着……
这样想着她的意识逐渐浑浑噩噩,闭上双眼没一会儿便睡着了,陷入梦境中。脑中浮现出谢延卿坐在刑部大牢里,借着微弱的灯火看书的场景。
明明她没进去过刑部大牢,也明知道自己可能是在做梦,但她依旧恋恋不舍的看着梦境中自己眼前的谢延卿。
他穿着素衣,人因为风寒未愈再加上劳累瘦了许多,脸部的线条也硬朗了几分,但依旧带着书生气,沉稳温润,讲起话来让人如沐春风。
他的手指凉而苍白,看着毫无血色,她想上前握着自己手心里,好让他暖和起来。
面前的世界一阵摇晃,她听见一阵捏着嗓子的宣旨太监声音传到传到耳边,那人说言家意图谋反,罪不容诛,命令锦衣卫即刻将人尽数抓走,不容有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