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穴猛地疼了一下, 这段时间没睡好,一闭眼就整夜整夜的做梦,搞的徐青芜倍感头疼。
他扶额缓了一会儿, 道:“该走了。”
牢门打开时, 谢延卿抬眼望了过去, 见外面的天阴沉着, 同前世记忆里一样这段时间总是多雨,尤其是江南一带洪涝灾害频发。
“这里!”
身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
谢延卿寻声望了过去,见言云衿正站在前方的墙角处朝他挥手。
见他朝自己看过来,言云衿走到他身前将手里的氅衣披在他肩膀上,说:“这几天下雨不是很暖和,不过夫君你真是好福气,你不在的这几日羡云苑已经修葺结束了,门窗换了新的还做了保暖,今岁冬季必然不会感到寒冷了。”
她说这话时目光总是闪烁着,不敢正视他。
谢延卿叹了口气,说:“这些事你可以等我出来交给我来做。”
“那不行的!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出来,你每次都是这样说好了要好好照顾自己,转眼间就把自己搞的十分狼狈。我这么怕冷,不自己动手到了冬天就要冷死了!”
谢延卿笑了笑说:“我的错,下次不会了。”
言云衿瘪瘪嘴,鼻子一酸又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努力将这股情绪压制下去,说:“也没什么啦,没做之前觉得不知该如何下手,都弄完了之后觉得好像也没想象中的困难。”
她突然笑的明艳,朝谢延卿凑近了些调皮道:“夫君,你有没有觉得我现在很厉害?”
“嗯,的确很厉害。”
言云衿挽住他的手臂,说:“这几天我一直在宫里不敢离开,就是想在你出来之后能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我,这样我就可以牵着你的手开开心心的回到我们改造好的新家去。”
谢延卿朝前面看了看,马车就停在不远处等候着,他喃喃道:“我们家或许要有客人住进来了。”
言云衿愣了愣,朝谢延卿身后看过去,见一众锦衣卫在后面各自望着天,不约而同的错开目光避免和她们二人对视。
那位指挥使徐青芜人高马大的此时正耷拉着脑袋,背靠着墙壁眉头紧蹙,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言云衿感到有些好笑,别开眼说:“多的是房间留给他们住,能放你出来就好。”
谢延卿点点头,应声道:“对,出来就好。”
言云衿眉眼弯弯,想抓着他的手臂带他离开,隔着宽大的衣袍只觉得谢延卿整个人瘦的只剩一副包着薄皮的白骨。
她抬头望着谢延卿的面庞,他进大牢前本就风寒未愈,连着几日的辗转提审难免会消磨了他精神,狱中虽不愁温饱可旧病只能拖延着,没能得好的疗养。
这才短短不到十日,前世他在牢狱当中孤身一人灯油一样的熬了大半年,每日受刑审讯,伤病叠加,也不知是凭借着怎样的毅力坚持下来。
言云衿咬着下唇,只觉得方才胸中压下的那股酸涩又涌了上来。
谢延卿见她半晌不说话,微微低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风吹进眼睛里了。”
她吸了吸鼻子,又抬头看向谢延卿:“夫君什么时候回吏部办差?”
“明日。”
言云衿微微皱眉:“这么快吗?不能在家多休养几天再去吗?”
谢延卿摇了摇头:“吏部正是用人之际,不然此番我也没那么容易出来。”
言云衿小声嘀咕道:“我还以为托住了柳侍郎,你就能多些时间休养...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托住他的吗?”
谢延卿笑了笑:“大概猜到一些,江南一带大雨你提早告知王爷派人去准备,至少能有所应对规避前世那般的灾祸重演,抵达京城的官道不安全,柳大人能晚些回来也是好事。”
言云衿摇了摇他的手,岔开话题道:“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我们现在先回家好好休息好吗?”
谢延卿反手握着她笑的温和,应声道:“好。”
*
慈宁宫内言太后靠在贵妃榻上,正慢条斯理的用着宫人递来的牛乳,偌大的寝殿内只能听得见汤匙碰撞碗边发出的清脆响声。
云姑姑走上前轻柔地替太后捏肩,言太后眉目逐渐舒展开来,她放下手中的瓷碗,缓缓开口问道:“武安侯身边负责监军的人选安排的怎么样了。”
云姑姑皱了皱眉,说:“还没有消息,按理说十五之后武安侯就准备回营了,可如今过了十多日了迟迟没见他动身。”
“先前武安侯向皇帝讨要了襄城做巡马场,襄城是我们言氏一族的根基,他这般狼子野心总要派信得过的人时刻盯着些才行。孙卯那边呢,可有什么人推荐。”
云姑姑摇摇头:“这段时间孙秉笔一直没出现,奴婢过去打探过一番,说是孙秉笔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