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猛地灌入口鼻,谢延卿跌倒在地上止不住的咳嗽着。
傅见琛看着他有些狼狈的模样,心中更是不忿。
就是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就是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穷学士,凭什么能得到言云衿满心满意的爱意。
凭什么......
傅见琛的手捏紧成拳,他不愿再多看地上那个人一眼,转身推开牢房大门打算离开。
“侯爷...”
他听见谢延卿虚弱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我同侯爷一样,十分喜欢那个灿若暖阳的姑娘,她善良果敢,有悲悯之心。她做了许多同她身份不相匹配的事,挽救了很多本应当破碎的家庭和生命。”
“我自知罪孽深重难以脱身,还望侯爷高抬贵手,不要再插手此事,万方有罪,只我一人来背。”
让他有能力撑到尘埃落定后,如愿的陪她再看一看这广阔世间。
第72章 制衡
天已经暗了下来, 晚风吹着落叶在宫道两旁飘荡着,朝着未央宫走的方向更显得萧瑟冷清。
言云衿到时,尚未思索好这一次要怎么绕开门前把守的锦衣卫, 就见未央宫里的内侍提着灯笼朝她在的方向望了一眼, 随即小跑上前相迎。
“给言姑娘请安,奴婢未央宫长吉奉主子之命特来接言姑娘。”
言云衿笑笑:“有劳了。”
“言姑娘客气,您这边请。”
白竹扶着言云衿的手跟随内侍朝未央宫正殿内走去, 院中亮着的房间很少, 光线昏暗了些, 隐隐约约还能在空气中闻到淡淡的草药香。
言云衿迈上台阶时,隔着半透的屏风看见后面有人影晃动,没多时走出一个衣着素净淡雅的女子。
谢禾宁今日穿的素雅,通身一片白,找不出第二种颜色。可她这个人一直就是越素净越是好看, 就像是一张风景宜人的水墨画,多了其他色彩反而衬不出她的美。
言云衿打量着她, 上一次见面也没过太久,谢禾宁整个人比起之前清瘦了很多, 脸色苍白神色也是恹恹的,想来过了这么久,她大病一场从鬼门关走过这一趟还是未能养好精神。
言云衿上前同她行了个平辈礼, 说:“谢姑娘,许久未见了不知姑娘身体可否康健了些?”
谢禾宁有些虚弱地笑笑,抬手指向椅子道:“已无大碍, 坐吧。”
言云衿没多客气, 绕开屏风朝位置坐了过去。
她今日在宫里站了许久, 的确是有些乏累, 刚一坐下闻着殿内淡淡的草药香觉得疲惫的精神也缓和了几分。
再次抬手时,看见谢禾宁投向她的目光带着几分笑意。
言云衿伸手抚了抚衣袖道:“我今日在外面忙着看顾工人翻修府宅,来的匆忙让谢姑娘见笑了。”
谢禾宁挥手示意工人奉茶,道:“这样的事你还亲力亲为。”
言云衿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后见她没说话,便开门见山道:“谢姑娘今日叫我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谢禾宁点点头,“听闻今日三法司带走了谢大人。”
“对...”言云衿手指搓着杯身,“我也是进宫后才知道这件事的。”
谢禾宁笑笑,说:“不瞒你,其实这几天我就想同你见上一面,但我在这宫里不能随意出入,也没寻见个合适的机会......”
“今日听闻你入宫后,采薇便一直跟在你们周围看着情况。倘若是言姑娘今晚踏进了慈宁宫的大门,那我想你我之间也不需要再相见了。所幸,言姑娘没有辜负我的期待。”
言云衿抬手捋了捋微微凌乱的鬓发,说:“那看来我通过了谢姑娘的考验。”
谢禾宁没应她,继续道:“我在足不出户卧床休养的这段时间,倒是听见了许多最近宫里关于谢大人的流言蜚语。好多事也是在这段时间得以想通,所以想和言姑娘聊一聊。”
“什么事?”
谢禾宁扭头正视着她,问道:“言姑娘知道为什么陛下当年十分痛恨谢家掌权把持朝政,却也只是夺了我二叔永宁侯手中的实权没收私产,并未削爵收回谢家军的兵权的原因吗?”
言云衿一怔,思索半晌苦笑道:“久闻谢家军英勇非凡,战无不胜,老侯爷和您父亲威远将军更是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陛下若是将谢氏一族严刑处置恐怕会惹得军心涣散。更何况还要看在......”
“看在我的情面上?”
谢禾宁笑了笑,“你若是还这么想,那便是大错特错了。”
谢禾宁站起身,朝屏风处走去。
“宫中的人总说陛下是众皇子中最像先帝的那一个,可我不这么觉得...我十几岁入宫就认得他,当时他还只是个被幽禁的不受宠的皇子。这一路走来,我对他是最了解不过了,他幼年过得凄惨,受宫人欺辱,一些寻常皇子公主唾手可得的东西也要他费尽心机才能维护亦或者是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