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没学过几天书,有些听不太懂只茫然地问道:“夫人我们现在要去哪?”
言云衿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
话刚刚说了一半,拐角处突然窜出一个小宫女,两人都没注意就这么碰到了一起。
小宫女手上端着的汤水就这么撒到了言云衿衣裙上。
白竹一边拿自己帕子擦拭着,一边抱怨道:“你怎么走的路啊!”
小宫女连忙帮着擦着,低着头一直道歉。
言云衿手指拂过湿了大片的衣裙,刚一触碰到便起了疑惑。
地上放着小宫女端过来的紫砂锅,按理说应当装着滚烫的汤水或者是热粥这类东西,可落在裙角上的水渍却是温热的,无色无味的。
她伸手抓住小宫女给她擦拭的手,正要开口问时见那小宫女抬起头,一双熟悉的圆圆的眼睛望向她。
正是未央宫的宫人采薇。
采薇看向她笑了笑,用只有她们几个能听见的声量道,
“言姑娘,我家姑娘请您到未央宫一见。”
第71章 牢狱
月光透过刑部牢房窄小的天窗照到谢延卿身上, 他换下了白鹇补子的青色官袍,此时只穿着一身单薄的青灰色的素衣在身上,衬的他清瘦苍白。
外面打更人的铜锣声隐隐传进来, 谢延卿抬起头朝天窗看了一眼, 下意识的站起身。
手腕上扣着的玄铁打造的冰冷刑具随着他的动作坠了下去,重重的一下,硌的手腕处的陈年旧伤生疼。
看守牢房的人见他身形晃动摇摇欲坠, 走上前来问道:“谢大人, 你怎么了?”
谢延卿笑笑道:“无碍, 起的猛了。”
狱卒眼尖的往他手腕处看了一眼,见谢延卿袖口露出的腕子有些青肿,忙从怀里掏出钥匙道:“是镣铐勒的紧了吗,小人给您松松。”
谢延卿摇了摇头,“不必了, 我随时听候审讯,来人看见了兴许会责备于你。”
“没事就好, 有什么事您吩咐小人就行,小人一直在这儿候着。”狱卒看了看他又说:“大人您也不必忧心, 不过是叫您过来问话之后会审而已,等都察院的人查完了文书没发现问题,就能放您出来了。”
谢延卿平静地看向他, 他并非普通违法定罪的犯人,不需受审讯。
刑部侍郎给他安排的牢房也是安静环境相对好些的,不过即便如此他恶名远扬, 突然有人这般热情的关照一时之间还真叫他有几分不适应。
狱卒见他半晌不说话, 摸了摸又发有些难为情的说道:“不瞒大人您, 小人是认得您的, 您是言家姑娘的夫婿。言姑娘于小人有恩,小人...无以为报......”
谢延卿寻了个相对省力的坐姿,语气温和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小人老家在隆德十五年闹了饥荒,饿死了许多百姓,小人的家人也在那场灾祸中没能幸存。小人带着弟弟一路北上想来京城讨口饭吃,谁知到了京城城外却也见流民遍地,小人在路途中不慎和弟弟走失......”
“幸而今年年初时,小人找到弟弟,他同小人分开后进入京城流浪过一段时间,后来被出宫上香祈福的言姑娘所搭救。”
说道这里,谢延卿见他面上一片欣喜之色,自己也受到感染笑了笑说:“那你弟弟现在如何了?”
小狱卒笑着说:“他被言姑娘安顿在重月楼,不愁温饱,每日还能帮忙跑堂照顾重月楼生意赚些银子。前段时间小人去看他,他还说言姑娘接手了个书院,翻修过后会带他去哪里学习读书写字。”
“书院?”
小狱卒点了点头,说:“就是京城东靠近护城河那个书院,原来还是一个大户人家的私塾,之前还兴隆过一段时间,后来承办的人没了银钱支撑就只能转手了。谢大人...不知道此事吗?”
谢延卿笑了笑说:“我还真不知道。”
小狱卒手舞足蹈,正要在开口说些什么时,牢房内传来的沉重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位高大健壮,穿着深蓝色锦衣的人逆着光走进来。
小狱卒正要起身询问时,眼神瞟到来人腰间佩戴者的玉佩后,连忙拱手行礼退了下去。
傅见琛抱臂徐徐走到谢延卿的牢房前,倚靠着墙壁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谢延卿迎上来人的目光,没有说话。
“谢大人怎么不问问本侯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谢延卿垂下手说:“侯爷同刑部傅尚书沾亲,能进来牢房并不是难事。”
“哦,也是。”傅见琛抬起头说:“那你不想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吗?”
谢延卿叹了口气,说:“侯爷这不是正准备同我说吗?”
傅见琛挥挥手,示意狱卒打来牢房的大门,并搬了把椅子坐在谢延卿面前道:“这段时间我总是能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