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行早就习惯了她这一套,笑着把她的发丝掖到耳后:“年纪越大越不懂事了,嗯?”
“懂事有什么好?”江愉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丢,便极其熟练地摸进牧云行的睡衣,“懂事有牧老师吃吗?”
牧云行看她脱了上衣,把被子拽了过来:“别冻着,感冒刚好。”
江愉的笑容已经进化成老奸巨猾模式:“马上就不冷了。”
小年那天,陈若安两人还没到,牧云行和江愉就已经把餐桌布置好了。
两人还在厨房忙活着,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江愉停下动作来看着牧云行,后者好笑道:“看我干什么?开门去啊。”
她手上还带着一次性手套,确实不太适合开门。
江愉坦言道:“我突然有点紧张。”
“你是主人有什么好紧张的?”牧云行用胯骨撞了撞她,催促道,“快去了,外面冷别让她们等着。”
江愉定了定神,捏着自己的脸摆出一个标准待客笑,喊道:“来了来了!”
实际上何止她紧张,门外的宋辞几乎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忐忑过。不管陈若安再怎么说没事,她心里就好像装了十万个鼓手,一直奏乐奏乐敲个不停。这种紧张在敲门之后尤为严重,她甚至在心里开始默念大悲咒。
大悲咒在江愉打开门的那一刻被打断了,防盗门被江愉哐当一下子开到最大,她们登时出现在彼此面前,三张脸面面相觑,谁也没先开口。
宋辞在等陈若安开口,陈若安在等江愉开口,而江愉在想这女人她是不是从哪里见过。
牧云行这时候赶来,在宋辞眼里简直就是发着光的救星。她已经摘了手套,走过来拍了拍江愉,冲门外两人道:“快进来,外面冷。”
她戳了戳江愉:“你也傻站着昂?不知道叫人进来。”
江愉似乎现在才回神,她立马开始招呼人,牧云行打了声招呼便回去继续搞锅了。这两人带的东西卸完,整个玄关已无处下脚。
“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陈若安也是一脸悲怆:“她非要带……”
宋辞赶忙出来解释:“这都是我今年巡演买的全国各地的特产,想着给你们带来尝尝。”
她们现在还处于一种刚刚见面的尴尬状态,宋辞也是以一个端庄而礼貌的样子交流,而且据她估测,这种状态恐怕还要持续一会儿。谁知道江愉突然想起什么般,拍向陈若安的肩膀,看着宋辞惊喜道:“我想起来了,你是我们市舞团首席?是吧是吧?”
陈若安把她的手从自己肩上拿下来:“是这样没错——但为什么要拍我啊!”
宋辞噗嗤一声笑了,她松了口气,看来这两位姐姐还算得上好相处。
“是,”她伸出手来,“你是……江小姐吧,我是宋辞,在南安歌舞团工作。
她想了想又加了句:“月薪稳定,存款充裕,五险一金,单位有房。”
陈若安不禁偷笑,宋辞表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见面还是以这种最传统的方式提升自己的印象分。
江愉笑盈盈地和她握手:“你好你好,我是江愉,在南安大学教课——里面那位是我爱人,也在南安大学做老师。”
她看了眼陈若安:“都没给人家介绍?”
陈若安本来就是个看戏的,一下子天降大锅。她还没来得及辩解,宋辞就跟着江愉走开了,甚至回头冲她笑了笑。
罢了,江愉引着宋辞在客厅坐下,陈若安自己扶了扶沙发坐在一边。牧云行已经从厨房出来了,她要比江愉善于应付这种场合得多,往沙发一坐就自然而然打开了话题。
四个人说起来也没差多大年纪,甚至合计了一下发现江愉和宋辞生日只差八天。所以她们聊起来相当投机,江愉无意间瞥到表盘才发现已经八点多了。
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赶紧招呼着人洗手吃饭,自己则匆忙跑去厨房。
宋辞疑惑道:“其实八点也不算太晚?”
牧云行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她啊,主业教书副业厨师,一贯秉承着食物要在最好的状态下锅的原则。”
“别提了牧姐,我五一那会儿去学校吃饭遇到她,她教一堂三楼的厨师怎么下水饺不串味儿。”
牧云行正低头找着插排,闻言笑得差点碰了头。
“真的假的?哈哈哈——”
还没笑完,江愉本尊出现在她身旁:“还不是你总说教工食堂的所有水饺都有韭菜味,我专门跑去跟她们说了说,你还笑我。”
陈若安日常被喂狗粮,现在已经是麻木状态。她自顾自地把火锅底料搞进去,开始照料火候。
餐桌上升起白雾。
牧云行经她提醒才发现,好像确实很久没吃到盗版韭菜水饺了,她给江愉顺了顺毛:“错了错了——但你真的去后厨教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