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的时候,夫妻俩把旁边的背包拿出来,取出一大包东西塞给他,李程风起初不愿意收,但最后还是拗不过,说了谢谢之后收下了。包裹很重,李程风走到操场,没忍住打开看了看里面都是些什么。
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他们当地的一些特产,塞得很满,导致李程风想要再系上都有点困难。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张看起来有些多余的纸片,李程风拿出来打开,里面写了不长的一句话,黑色圆珠笔,写到最后墨水不太往外出了,字迹断断续续加重了好几次。
李程风拿近了一点,上面写:自己在外面上学不容易,拿回去和寝室里的同学一起吃。
没有对他答应帮忙的感谢,想来是不管他答不答应都要送给他的。
迎面吹来一阵风,李程风低头揉了揉眼,把纸叠好放进口袋,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提着那包东西前进。
答应了别人的事就要办到,李程风能说的基本上都说了,好的坏的。但聊到现在,他也基本上弄明白了,阮则比他想象中要更好,尤伽映也比他想象中更认真。
放在桌上的咖啡早就凉透,尤伽映那杯基本上没动,褐色的咖啡渍粘在杯壁上。李程风看着尤伽映叹了口气,最后站起来,放弃道:“走吧,我把你送回去。”
“不用。”尤伽映笑了一下,“我多大人了,自己能回家。”
李程风瞥了他一眼:“你可别,路上有镜子你自己照照,这失魂落魄的样子。”
当时李程风专门选了一个靠近尤伽映住所的咖啡馆,走路路程不到十五分钟,中途需要经过三个路口。就算这样,在某个红灯亮起来,低头走路的尤伽映还是闷着头往前走,李程风一把把他扯住,脏话冲到嘴边,对上尤伽映有些疲惫的眼睛时又憋了回去。
“看路啊哥。”
拐进胡同口,尤伽映本来想让李程风就送到这儿,但李程风没搭理他,自顾自往前走。尤伽映不擅长和人争执,于是跟在他屁股后面。李程风来过他这儿几次,早就熟门熟路,再加上插在楼下写着两个人名字的木牌太过显眼,李程风看一眼就知道是否到达目的地。
走到单元楼楼下,李程风看了尤伽映一眼,刚打算开口,听见楼道里响起熟悉的声音。
“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不会太久,最多一星期。”
“我妈那边就拜托您了。”
是阮则,听起来是在打电话,李程风下意识看向尤伽映,尤伽映站在原地,目光直愣愣地落在单元楼门口。楼道里安静下来,电话挂断,但还没等李程风过去,里面的人又开始拨打下一个电话。
“四万,我这个月底就还您——您多要点利息也是应该的,没事。”
“她快出来了,嗯,她向我保证过,不会再吸了。”
“阮培生的账本金清了,还剩利息——大不了再打几份工,现在我白天没什么事,晚上也可以晚点下班。”
对话很简短,但李程风还是听出来了,阮则母亲吸毒,可能出了事要人照顾,需要钱,阮培生应该是他的亲戚,也欠了钱,挂在阮则账上。尤伽映的父母好像也去找过阮则,不止一次,不知道阮则是怎么回答的。
想到这儿,李程风突然有点喘不上来气,平复了好久,直到听见楼道里响起上台阶的声音,李程风才轻声感慨:“感觉他过得很辛苦。”
尤伽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构成阮则辛苦的一部分,他只知道当他上楼推开门,站在客厅里的阮则转头看他,脸上带着很浅的笑容,和他说:“给你打包了楼下的灌汤包。”
第26章 狠心
尤伽映求了阮则好久,阮则终于同意让他一起去探望在戒毒所的吕英,这是尤伽映第一次见阮则的家里人,比想象中要紧张的多。尤伽映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在不知道第多少次翻身的时候,他突然被一直安静躺着的阮则揽在怀里。
“翻来翻去干嘛呢,不老实。”阮则的声音哑哑的,黑暗中尤伽映抬起头,对上阮则半睁着的睡眼。
尤伽映把胳膊抽出来,也抱着阮则跟他贴的更紧,停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有点紧张,要是你妈妈不喜欢我怎么办?”
“怎么会。”阮则亲了一下尤伽映的头发,手放在他的后颈捏了捏,漫不经心地补充:“没有人会不喜欢你。”阮则的话有魔力,尤伽映一直剧烈跳动的心脏逐渐安静下来,他把头埋进阮则的颈窝,阮则拍拍他的背,小声说:“睡吧。”
第二天尤伽映起得很早,他拿了几件上衣对着镜子比划,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卧室里晃出来的阮则出现在镜子里,他靠着门框,指了指白色那件说:“就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