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琤微笑,点点头。
陆怀铭瞥了两人一眼,懒散地靠在灶台上,调侃:“哟,表妹还会做糕点呢。”
虞秋辞不打算理他,揉捏着盆里的面团,扒拉给陆怀琤看:“表哥,是这样揉的吗?”
“对。”陆怀琤看了一下,微微点头。
“喂,你怎么不理我?”陆怀铭搡了虞秋辞一下。
她站不稳,朝后一倒,腰撞在了灶台锋利的沿上,疼得闷哼一声,手上的面粉也扑在了脸上,睫毛上白乎乎的,像是挂了一层霜。
陆怀铭皱了皱眉,伸手要扶她:“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躲开,凶道:“你走开!”
陆怀铭又急又气,脸上挂不住,转身大步离开:“走就走,爷还不稀罕。”
虞秋辞真是不知道哪里招惹到这个人了,莫名起来地来,莫名其妙地推她,最后还莫名其妙地走了,她这是触发到什么隐藏剧情了啊?
“疼得厉害?”
她蹲在地上揉腰,抬眼看见了陆怀琤关怀的目光,摇了摇头:“刚刚有点儿疼,现在已经没那么疼了。”
陆怀琤顿了顿:“我这里有些药酒,你要不要拿回去抹一些?”
她摇头:“我想和表哥一起做完糕点再回去。”
“你坐着休息,我来做便行。”陆怀琤莞尔,收回眼神,修长白皙的手指继续揉捏面团,不知道他是怎么练出来的,就连揉面这样的动作也做的这样斯文。
秋辞蹲在他身旁,看得有些入神,听见他似乎说了什么,但又没听清,抬眸茫然地看着他:“啊?”
陆怀琤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看她:“我说,你脸上有面粉,擦一擦。”
“噢噢。”她拿出帕子,用力胡乱在脸上擦了擦,问,“还有吗?”
陆怀琤无奈摇了摇头,在干净的水盆里净了手,蘸湿一个帕子。
她微红着脸,垂着眼,颤着眼睫,将脸凑了过去。
“伸出手。”
语气温柔又无奈。
秋辞呆呆抬头,愣愣伸出手。
那块半湿的帕子递到她手中,上面还带着一丝温热,她看着陆怀琤的笑,脸上越来越红,浓密的睫毛乱颤,低着眼不敢看他。
她和表哥对视了,没有那种噼里啪啦的火花,一开始只是感觉有一滴雨打进了平静的湖水里,而后雨滴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可是,表哥好像没有什么感觉,他还是安安静静坐在轮椅上,正在专心致志做着点心,他的手很巧,能捏出极其细致的花纹。
只是,他们之间好像隔着一个屏障,一个透明的看不见的屏障,他会对她有回应,可永远不会对她动心。
秋辞心中有些酸涩,这种酸涩不同于想要回家的痛苦,是那种石子投进无尽深渊、听不到一丝回响的酸涩。
她承认,她有点点喜欢表哥了,喜欢这样一个数据组成的纸片人。
或许正像是系统说的那样吧,她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格外容易心动,但她觉得,这种心动不过就是花季少女的悸动,并不算什么。
陆怀琤似乎是察觉到她的低落,没抬头,问:“是腰还在疼吗?”
她摇头,不想和他说这些,他不会懂的。
秋辞压下心中的淡淡惆怅:“是在感叹表哥好厉害,能做出这么细致的糕点,之前我还以为那些花糕是外面买回来的。”
陆怀琤道:“闲在家中无事,每日不是种种花便是看看书,后来钻进厨房,到觉得还算是有趣,这么一待便是数十年,时间长了,手也熟了。”
秋辞讷讷点头,她站起身来,动了动蹲麻的腿,看了一眼锅里的水:“这些做好的,是要上锅蒸吗?”
“对。”
“我来。”她将放着糕点的蒸笼搬去锅里,盖上锅盖,“要等多久?”
“约摸两炷香吧,先出去坐坐。”
陆怀琤洗了手,滚动轮椅朝外去,他没在外面的亭子停留,进了正屋里,找出药瓶递给秋辞:“我院中没有女眷,只能叫表妹自己抹一抹了。”
“谢谢表哥。”秋辞接过药。
陆怀琤道了声不必谢,缓缓退出房门,将内室留给她。
她有些好奇,悄悄在内室里转了一圈,入目朴素整洁,再无其它。她掀起衣裳,对着镜子看了一眼,只见腰间一块青紫。
怪不得那么疼。
她挖了一坨药,轻轻在淤青处涂抹,正要放下衣裳之时,从铜镜里看到身后桌上的一串佛珠。
那是一串看起来有些陈旧的佛珠,每一颗珠子都包上了浆,油光锃亮,应当是经常被主人捏在手中把玩。
秋辞忽然想起了她的下一个攻略对象,明净和尚。
她一直想不到,身在府宅的表哥如何能与和尚成为好友,原来早就有端倪,她想了想,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