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君药和崔翕闻也和大家告别,跟在老余教授身后离去。
他们三人渐渐走远。
球场忽然上传出一阵惊呼,方鸾快步上前查看,急急地说:
“小林博士,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简单玩玩还能扭到脚了?刘教授您快帮他看一看,是不是关节脱位了啊?您赶紧帮忙接回去。”
林嘉翊被人群围在中间地上,捧着受伤的右腿笑笑,说“没有,应该就是普通扭伤。”
他的目光仍然望着与崔翕闻并肩同行的余君药,脸上的失落几乎藏不住。
余君药并没有发觉球场上的动静,反倒是崔翕闻,微微侧身望去。
他突然摸了摸早就不知道被篮球砸中哪里的后背,若有所思。
余君药让崔翕闻和父亲先回车上,她还要去诊室拿些东西。
崔翕闻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余君药习惯性地想说“不用”,话到嘴边忽然停住,改口:“需要,能和我一起过去吗?”
崔翕闻有些意外,转头把车钥匙递给余枢启:“车还是停在老位置,您先上去休息会儿。”
他跟在余君药身后第一次进了枫渚镇卫生院的建筑内部。
屋内光线算不上通透,此时日薄西山,瞧着便有些昏暗。
医院留给余君药的是一件平常并不使用的、有储藏室性质的小诊室。从外头看尚可,真身临其地,便多少觉着逼仄。
此时桌面已经被余君药清理整洁,只放了她平时常背的一只单肩包。
崔翕闻双手交叠,面上带几分笑意,问:“小余大夫特地叫我过来,是需要帮忙拎包么?”
余君药自己将包背起,回头淡淡瞥他一眼,说急什么?
她微微俯身,从桌子底下拿出一支蜡梅,随手递给他:“崔少爷,自己拿着吧。”
崔翕闻一怔,垂眸去看那支蜡梅。
花枝只有半臂长短,边上的侧枝十分写意,向四周桀骜地立着,围成扇状。花朵并不多,一半尚含苞,只星星点点地开了两三簇。
光线昏暗,花瓣上却似乎依旧镀着一层暖融融的光。
大约是担心树枝刺手,在花枝的根部,余君药又用了废弃的处方笺紧紧缠绕,上面还能看到她写的药材名。她的字体颇有风骨,飘逸而犀利,走形与这支腊梅相得益彰。
崔翕闻静默片刻,睫毛微微颤动,伸手握住被她用纸裹起来的花枝根,再开口时嗓音不太分明,说了声:
“谢谢。”
余君药笑笑,说举手之劳。
两人前往停车场,余君药走在前头。
崔翕闻拿起手机,决定把沈清泽放出黑名单,给他发了个标点以示提醒后,才快步跟上。
回到A市,仍旧是先送余枢启回家,汽车驶入蝶山茗府的地下车库,崔翕闻没有下车。
余君药疑惑地回头望他。
“公司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吃饭。”崔翕闻抬了抬下颔。
余君药“噢”了一声,等崔翕闻的车驶离视野才进了电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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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确还有些事需要崔翕闻处理,但并不耗费心神。
他将那支蜡梅放在桌上,仔细拍了照,发给沈清泽。
沈清泽秒回:
【这位先生,我们认识吗?】
崔翕闻没空陪他惺惺作态。
【余医生送我这个,什么意思?】
【余医生什么意思我不知道,问这个问题的你,有点意思。】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只是余医生没地方收拾的垃圾,随手交给你处理?】
崔翕闻想也不想地否定:
【不可能,她知道我喜欢蜡梅。】
沈清泽发了个惊讶的表情过来:
【你喜欢蜡梅?】
【是最近的事吗?】
崔翕闻无视,指尖轻轻敲击手机界面,打字:
【你说,会不会是余医生喜欢我?】
那可怎么办才好,崔翕闻忍不住嘴角上扬。
领证那天小余大夫冷着脸告诫他平日里互不干涉的样子,他还历历在目呢。
沈清泽:【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搞错主语和宾语了。】
【......】
崔翕闻皱眉,关了手机,他又细细观察了一遍这支梅花,决定让助理去找一把美工刀来。
他沿着余君药用胶水粘合的痕迹,一点点将那章处方笺裁开,使它重新还原成一张纸。
余君药用来包花枝的这张处方笺,患者姓名栏为空,更像是她自己随手写的,而非真实处方。
崔翕闻拍照,然后再用胶水复原成裁开前的样子。
他登上检索网站,一个个搜索这些药的功效,以及这份方剂的作用。
片刻后,崔翕闻反复确认过这就是一张用来治疗月经不调的普通药方,他面无表情地给沈清泽打字:
【她确实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