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饭,半小时后来接我呗。】
消息发出后,沈清泽又拍了诊室大门的照片给崔翕闻,然后关了手机,推门而入。
来之前已经被他欣赏好几遍的余君药大夫此时带着外科口罩,但光凭那双老天爷精雕细琢的眉眼,沈清泽也知道自己自己没找错人。
虽然神情冷淡,但的确是观音貌。
沈清泽对余君药支起一个笑容,大喇喇坐在了她身边的圆凳上。
中医讲究“四诊”,便是大家熟知的望、闻、问、切,因此当病人进门那一刻起,其实余君药的诊断就已经开始了。
男人年轻俊美,挂号信息显示他二十八岁,打扮和气质上,倒是更像大学生——这让她有些意外,这个年纪独自看中医的人不多,除非是在男科或者妇科。
他面为常色,情态得当,形体也胖瘦适中,只是口唇颜色偏浅,预测并无沉疴。
余君药问:“哪里不舒服?”
她的声音也清清凉凉的,像小溪流水,沈清泽一听只觉得浑身都舒服了。
“余大夫,是这样,我经常胃痛,看过西医,有溃疡但是不严重,听说咱们这边治胃病很灵,就想请您替我看看。”
余君药点头,照例先问几个问题。
沈清泽开始自然是全力配合,恨不得把自己里里外外都细细讲给余大夫听。
但当余大夫神色如常地问他大便状况后,沈清泽开始卡壳了。
说这些屎尿屁的事情,让他怎么之后自然而然再引到风花雪月上。
余大夫那双杏眼还是漂亮得像一汪冰泉,在专心等待他的答案。
沈清泽脸红了脖子也粗了,用最轻的声音勉强回答。
余君药察觉到对方的不好意思,点了点头,问起其他问题,尔后又看了对方的舌苔。
终于捱了到把脉,沈清泽松了口气,当余大夫三根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腕时,又忍不住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余大夫的指腹嫩的像内酯豆腐,又温温热热,温度从手腕辐射到了他全身。
余君药把脉时最是专心,自然也没注意到年轻男人一直在看她。
右手搭完,余大夫示意沈清泽换左手。
年轻男人点点头,有些刻意地往上撸了撸袖子,露出黑色的钻石表盘。
余君药眼皮不抬,只说:“手表先摘了。”
沈清泽有些惋惜,说了声“好”,摘下手表后又刻意把表盘朝上放在桌面——深怕余大夫没发现这是百达翡丽。
余君药自然不会关心患者的手表品牌,沉下心来继续把脉。
如她所料,并非疑难杂症,是常见脾失健运导致的胃痛,用黄芪建中汤进行药味增减即可,余君药有了思路,拿起处方笺手写方剂。
沈清泽趁这空挡,看了看微信消息。
狐朋狗友群里对他开了几个低级玩笑后,话题就歪到别出去了。倒是崔翕闻,一分钟前刚发他消息:
【我到了,在哪?】
难得崔少肯拨冗赏脸,亲自过来接他,简直比天降红雨还稀奇,沈清泽连忙为他指路,让他上二楼直接进来就是。
他也想借机炫耀一下自己这双发现美的眼睛,居然找到了余大夫这样的大美人。
崔翕闻果然是已经到了,不多时,沈清泽就听到了两声敲门声。
只是这敲门声全然只出于表面礼仪,未等里面之人应允,便已自顾自打开。
余君药闻声抬头,最先看到的是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裤,只有两条鲜明齐整的挺缝,再往上是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深色西装外搭同色系大衣,领带为深蓝色,配低调的金属一字领带夹。五官精致,线条分明,尤其是那双丹凤眼,很难从上面移开,又因目光凌厉而让观赏者进退维谷。
明明刚从外面过来,却气定神闲得仿佛这里是他的主场,没有一丝作为不速之客的觉悟,更没有自报来意的意思。
余君药对上那双丹凤眼,四目相对,她率先移开目光。
崔翕闻却神情淡然,不疾不徐地又看了她两眼,才转头看沈清泽。
沈清泽内心对崔翕闻的无礼感到鄙夷,跟余君药介绍:“哈哈,大夫,这是我朋友。”
余君药只是点头,看上去对沈清泽的朋友并不关心,将写好的处方笺递给他,告诉他如何下去抓药和煎用方法。
沈清泽听得专心,结束后跟余大夫诚恳致谢。
他起身,看到崔翕闻饶有兴趣地打量诊室内的博古架,似乎那木架比余大夫还美。
沈清泽觉得崔翕闻真丢自己的脸,原本想要跟他好好介绍一番余君药,如今他反悔了。
他对崔翕闻说:“走了。”
崔翕闻未作答,在他出门后才缓缓跟上,临走前忽然转头,好像轻笑了一声,却听得并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