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学着周围其他朋友照顾小狗的样子,对铃铛轻声细语地说:
“铃铛小朋友,今天一个人在家无聊吗?”
刚说出口时她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过转念一想除了铃铛也无其他人听见,便慢慢放开了手脚。
铃铛拿湿漉漉的鼻子过来蹭她。
她忍不住笑,又说:“爸爸要出差一个星期,这段时间阿姨照顾你噢。”
铃铛的爸爸是崔翕闻,自己是暂时借住在此的阿姨。
铃铛像是听懂了,高兴地吐舌,两只圆圆的耳朵也动了动。
余君药先给铃铛准备晚饭,狗粮中又加了些宠物专用的花生酱。
小白狗仍旧吃得很香。
见到铃铛无忧无虑吃饭的样子,余君药心情好了很多,也慢慢觉得自己有些饿。
她等铃铛吃完,又给它喂了水,才开始自己用餐。
章阿姨厨艺很好,几道平常的小菜却有温馨的香气。
余君药吃饭本就偏慢,今晚更是如此。
接近七分饱时,她慢慢放下碗筷,用纸巾轻轻擦了擦嘴,准备收拾掉碗筷。
恰在此时,从里面传出一道开门的声音。
她心脏提起,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却见到她以为已经坐上飞机的崔翕闻,不紧不慢从自己的房间拖着行李箱出来,仍旧是西装革履,手上搭着一件大衣。
铃铛围着他双腿转圈圈,崔翕闻低头看它,视线很快又移到余君药那里。
余君药瞪大双眼,耳根发红,她有些不确定这栋大平层的隔音系统是否良好,毕竟她也是昨天才搬来。
局促之下,她忍不住磕磕绊绊地先开口:“你还没走吗?”
崔翕闻神情淡然,看不出任何异样,回答:“晚上十点的飞机。”
看来应该是没听见她和铃铛的对话的。余君药悄悄松了一口气,客气地祝福道:“一路平安。”
崔翕闻点点头,司机已经在楼下等待,的确是要出发。
临走他蹲下来摸了摸铃铛的脑袋,突然想到什么,嘴角忍不住勾起,和颜悦色地对铃铛说:
“爸爸走了哦。”
咬重了“爸爸”两个字。
然后才起身,回头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余君药,心情很好地扬长而去。
第8章
门被崔翕闻关上。
铃铛像是意识到主人要远行,着急地跑过去用前肢扒门,挠了几下又跑回来咬余君药的裤管,把她往玄关处带。
余君药把铃铛抱起,为它顺毛,安抚小白狗的话却说不出口。
崔翕闻自己听见她和铃铛对话也就罢了,还存心让她知道。
余君药着实不愿回想刚才尴尬的场面,陪铃铛玩了一会后去洗碗。
第二天余君药仍旧是六点起。洗漱完毕后带铃铛去散步,回来时章阿姨已经在做早饭。
余君药有些惊讶,还是跟阿姨打招呼:“早上好章阿姨,好早。”
章阿姨笑着说:“崔先生走之前特意交代过我,说余小姐上班时间早。”
余君药感到有些抱歉,说:“辛苦章阿姨你也要跟着我早起,其实早餐我可以自己在路上解决。”
章阿姨对她眨眨眼睛,说:“不麻烦,崔先生都安排好了。”
又说让余君药以后不用洗碗,她第二天早上会过来。
余君药便不再说什么,只在心里思考如何开口和崔翕闻说分摊水电,包括章阿姨的佣金。
用过早餐,余君药去余升允堂上班,仍旧是第一个到的。
她煮上养生茶,然后去药房清点整理药材。
大约是这段时间挂号数量激增,所有人都自发地早些过来上班。
她才开始没多久,师叔方鸾穿好白大褂过来帮她。
方鸾是余君药爷爷余仲弦的关门弟子,也是四位弟子中唯一的女弟子。老爷子将她视作半个女儿,余家所有人和她关系都很好。
她比余君药大十二岁,离四十岁只差这个新年。看上去很年轻,才三十岁左右,有着一头长卷发,只在上班时扎起。
方鸾擅长领域并非余氏中医最扬名的消化病,而是妇科。也是目前医馆里除了一位外聘老中医之外,唯二开设妇科专科门诊的医生。
她没有一丝师叔的架子,一边整理,一边和余君药闲聊,忽然说起:“听说师兄今天会带一个他在A大附属医院带教的博士生过来。”
方鸾口中的师兄便是余君药的父亲余枢启。
余君药有些意外,虽然说依托父亲这座桥梁,A大附院和余升允堂的中医人才交换很频繁,比如师叔方鸾就也是同时在A大附院任职的。
可父亲几乎从来不会把学校里还没毕业的学生带到医馆。
因为师承中医和学院中医有着两套截然不同的独立教学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