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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临安城上任了新的知府,此人不惑之年已发间泛白,生的一副凶相,说起话来却极为温和,曾在扬州任正五品同知,因治理水利、打击贩私盐极为有策略被江浙总督推荐来临安任知府一职。
这几日,谢晚亭除了查当年林家通敌的旧事外,就是与他在一起。
林家通敌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无任何卷宗记载,当年就连武帝也是派人秘密来临安调查,根本没有任何证据。
所以,当年仅凭裴远的话,武帝就打消了对林家的猜疑。
竹青院里,暖阳四射,临安的冬日比上京温和太多,只要不落雨就似明媚春日般,院中檀木桌旁,楚楚手中捧着本书看的极为认真,她坐在这里已有两个时辰了。
白苏每隔半个时辰就会上前问一句,“公主,歇会再看吧,别累着了。”
她随意回着:“白苏,你怎么越来越像秋嬷嬷了,我不过看会书,别来扰我了。”
白苏咽下了口中的话,冲着坐在不远处木阶梯上的云裳无奈的叹了声气,云裳早就告诉她不要再来问了,小公主若真生气了,那也是有脾气的。
紫芍也坐在云裳一旁,瞧着认真看书的公主,满目感慨的说着,“第一日,公主看书看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打瞌睡了,这才第五日就已经可以看好几个时辰都不犯困了。”
“这也太厉害了。”
白苏走过来,问紫芍,“公主让你准备的书可都准备了?照公主现在看书的速度,得多准备些了。”
“准备好了,四书五经、医书、四时,就连兵书,天工开物都给公主准备好了。”紫芍说着特有激情,也特自豪。
白苏没忍住笑了声,“公主从前哪看这些书,向来只关心余香坊是不是出了新的话本子,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若是贵妃娘娘瞧见了不知是欢喜还是以为公主中了邪。”
紫芍应和着她,“可不是吗,昨晚夜色极好,那月亮圆的跟个盘子似的,公主愣是没去瞧,只顾着看书了。”
云裳笑她们,“别忧心了,明日公主就不看了,她让我教她学骑术,还要学射箭呢。”
“嗯?”白苏紫芍同时发出轻疑,“你答应公主了?”
“不然呢,她是公主,我还能做得了她的主。”
“可,骑术可以学学,射箭太容易伤着人了。”
云裳目光看向楚楚,冲她们二人扬眉得意的说着,“你们去跟公主说,反正,我是乐意教的,整日里待在这竹青院里多没意思。”
白苏、紫芍:……
翌日一早,她早早起来,换了身骑马服就随云裳去了城外马场,先是在染坊待了一晌午,谢晚亭将那些女子交给她后,她还一直没想好要如何安顿她们,除了那些回家的女子外,还有近百来自各个州府的女子,她们要不是无家可归,要不本就是被家人卖过来的,根本不愿意回去。
这近百人总不能都随身跟着她吧。
是生怕别人不知她是公主?定是不能的。
她将这些女子安排好后,在染坊用了膳,午后才去了马场。
因着林家之事,这些日子城外马场格外空寂,无人来此骑射,先前常来马场的公子们一时间都消失了,不愿与林家扯上半点关系。
她想着,这样也好,这偌大的马场给她一人骑射,着实是爽快的紧。
刚踏入马场,就听见‘哒哒哒’的马蹄声如雷鸣般响彻,在寂静的场外发出回响,楚楚瞧过去,一抹艳丽的红刺入眸中,棕黄色马匹上的女子身姿矫健,手拿弓箭蓄势待发,一袭红色马服正与另一人比赛射击。
楚楚只觉是在空旷了迹的孤山瞧见了一株盛放的红牡丹,耀眼灼目,让人不得不去艳羡她。
云裳在她一旁忍不住喝道,“这骑术跟我有的一比,着实不错。”
楚楚侧首瞧了一眼看的入迷的云裳,若真跟她有的一比,她至于瞧人家瞧的眼珠子都快跑出去吗?
这时马场的孙伯行来,行礼道,“见过公主殿下。”
楚楚问:“那女子是谁?”
孙伯以为公主是生气了,早在昨日就有人来说今日公主要来马场学骑术,要将最好的地块留给公主,他本想着如今也没人来这马场了,也就没吩咐手下人,谁知今日一大早就有人来了,还就在最好的地块。
他急忙说着,“公主,这是新上任临安知府的女儿,老奴这就让她去别的地块去骑马。”
其实,他早就委婉赶过了,可那小姐性子烈,就是不肯走。
这日后公主是要回上京的,知府大人可是要在临安任职的,都不能得罪,只好等着公主来了再说。
“不用。”她说完又对云裳说着,“我要让她教我学骑术。”